明明他的图谋全是私心,全在心里打着算盘怎样叫他多看自己一眼,如今知道了却还要这么问。
明月仪掀起眼皮看他,时序大言不惭:“不问自取,是为偷。”
其实要真的算起来,他偷过的东西更多,任谁来审判都是十恶不赦。
他才知道往年石壁上那些没仔细看过的经文壁画之来由,这比他记起来上辈子,惊觉自己想拿回来的莲华其实是人家真身那天还要觉得震惊难受。现下觉得很伤感,于是也并不觉得那凉凉的一个眼神值得畏缩了。
时序心想:他爱惨了我。
他说昔日的三界尊神爱惨了自己。
明月仪有些疲惫,微不可察叹气,眯着眼没理他,时序站起来倾身看他,甚至有些居高临下。
“尊上……”
明月仪又睨他一眼。
时序还有很多话想问他。
太多了。
他耳聪目明地前所未有,清楚看到了明月仪有些绀色的唇,又难过起来。
以后他再也不敢不三思而行,再也不能随随便便受伤了,自己立下誓言要被他支配。本想着做他的傀儡,可他竟然拿捏到更加要命的地方,这下身家性命真的被拿捏得死死地,翻腾不上天了。
难过之后他明知故问:“您要验我的诚心,现在信了吗?”
还是没理他。
时序觉得自己这辈子、上辈子的品格都在被怀疑。可他又不能质问人家凭什么这么想他。
人啊,花言巧语说多了,到了最要紧的时候却总是憋不出来一句好听的。
就像他得知这人想将怎样美满的一辈子给他的时候,明明心烦地要死委屈地要死,已经打好了滔滔不绝一篇腹稿要怎么反问怎么讨伐他,可到了跟前,根本问不出来。
时序别无他法,颓然坐回去了。
可——
“信”
明月仪轻声开口。
时序猛地抬眼去看。
明月仪心想:何必这么看我?
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突然地好似那年赤鹿山的花树下,他带着闯了祸的搓着蹄子心虚的夫诸慢慢走来,而他骤然得见天地至美,呆愣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现在也是如此。
原来当年一眼就皈依了。
眼前的人目光清淡望着他,说:信。
“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