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晚呼吸一窒,猝死?这么巧?偏偏在开始调查的时候猝死?偏偏在真相即将浮出水面的时候猝死?
他眉心紧锁,低着头不发一言。
导师默默地看着他,仿佛看着当年的自己。
他太清楚叶时晚在想什么了,他也知道这不对劲,知道真相不是这样的,他想要为受害者讨回公道,他想要让犯罪者付出代价……可是他是律师,律师只为自己的当事人谋取最大利益。
而他们的当事人已经过世,家属已经不愿意上诉,他们没有任何立场继续调查,没有任何理由去追寻这个真相。
他只能留下一声叹息,告诉他的学生,“疑罪从无。”
“可是有证据,”叶时晚不甘心,他声音都在颤抖,“沈素不是意外死亡的。”
导师又叹了口气,没有反驳他,只是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你猜为什么只有那一行小字?你猜为什么没人看到?”那份死亡报告他也看了,大段的文字,全部证实她是车祸死亡,只有那末尾的一行小字藏着若隐若现的真相。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在意着行小字呢?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呼之欲出的真相又为什么被掩盖了呢?
没人知道。
知道的人,现在也“不知道”了。
叶时晚听着导师的反问,轻飘飘一句话,压在他心上却像千钧重石。脑海里无限回荡阮清的哭喊——“这个真相你们给不了!”。
他突然觉得那么无力。
是的,他们给不了。
有心无力。
这个真相可能比他想象的丑陋得多。
无奈和茫然顷刻间将他吞噬,而沈素对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那么阮清呢?
她看到真相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阮清站在游艇甲板上,盯着海面发呆,海天相接处,几条海豚破水而出,在一轮落日上绘出几轮弯月的影子。
“好久不见啊,上官礼真,”她余光瞥见旁边走来的白衣男人,头也没回,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