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骤然痛起来,爆发开去的,一下一下压迫着我的神经,痛的我两眼发花。
我努力晃了晃头,试图牵扯出一个笑,以否认他口中所说的那个懦弱不堪的人。
那不是我。
“那不是我!”我朝他吼。我以为我的声音很大,实际上沙哑又难听,如同失了声的乌鸦。
“有意思吗?”他语调残忍,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是笑了,好像戳到我的痛处让他感到如此痛快:“你这么骗自己,到底有没有意思。”
别说了,别说了。
我想要让他闭嘴,让他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听来都可笑得要命,说出去有谁会信。
连我自己都不信。
“宋非,”他扯着嘴角,用我曾经最喜欢和迷恋的表情,稍稍俯下身来,声音清浅,宛如恶魔的低语:“你是想找他给你留了什么,是吗?”
周知临扬起嘴角,弧度不大,看上去牵强,其实难看极了。
他这样看着我,眼神鄙睨又不屑,半天才张开嘴,说:“是留了几封信。”
我垂在身侧的手在轻微地颤,心里像起了海啸,脑子一团浆糊,嘴唇也像是被缝合,张不开,更出不了声。
我听见他说,他说——
“我觉得蛮好笑的,你怎么会在乎他写的那些东西。”
他轻嗤一声,声音很轻地说:“所以我全都烧了,也算祭奠他最后一点尊严。”
26
周知临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门被他很用力地甩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我在听到那声关门声时浑身一抖,咬了许久的牙关下意识地松开。口腔里弥漫开鲜血的腥味,可能疼,但我没有精力去管。
一时之间,我甚至不知道我是该笑还是该怎么,我应该开心吧?
周知远和我想的一样,真的到死都还在想着我,真的既没有出息,也没有尊严和自我。
我当然该开心了,我想要的不就是这些,成功地让他们都不好过,也的确做到了伤害他。
可我笑不出来,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身体不受我主观意识地控制,手腕抖得骇人。我甚至在恍惚间,听到了从我嗓子里溢出的悲鸣。
我想要看到那封信,我想要看到……他最后给我写的那些信。
我想知道,周知远都在想些什么。
空调的温度太低了,吹的我好冷好冷。我站起来,去桌上拿空调板,想要关掉的时候才猛然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空调。
冷的不是空调口吹出的冷风,冷的是我自己。
我再也看不到了。
我前所未有地明白,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看清楚周知远的心。
我会永远困于这个牢笼,永远没有办法忘记,也永远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