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厉永奎不能说实话,他怕自己表现得露骨,会让韩思农反感,甚至嗤之以鼻。
他认为韩思农最看不上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人。
“马马虎虎。”厉永奎故意嘴硬。
韩思农揶揄,“这还算马马虎虎啊,那什么是十全十美?来,举个例子,让我见识见识。”
没等来厉永奎的回答,吴葳蕤的短信先至,又开始一轮轰炸。韩思农嫌吵,干脆摁关手机。
厉永奎终于有所察觉,试探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是你们事务所催你快回去吗?”
韩思农否认,厉永奎便不再多问。
厉永奎陪韩思农回医院换药。换完药,韩思农觉得有些疲乏,就阖眼偎在床头,稍作休息。
厉永奎还处在兴奋之中。他取下表,将表背贴在耳边,咔哒咔哒的机械声,轻微有序地传来。
这是手表的心跳。手表核心在转动,他的心跳被俘虏,人的心跳与机械的心跳逐渐趋同。
手表是欣赏不够的,还有韩思农,也没法欣赏完。
厉永奎蹑手蹑脚地搬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顺道替韩思农掖了掖被子。
韩思农应该是真累了,睡得很沉,两扇长睫随着均匀呼吸微颤。
因为带着?伤,气血难免虚弱,脸色就发出瘆人的白。但这让他看起来脆弱动人。
厉永奎可真希望韩思农能一直这样安静地睡下去,睡到地老天荒最好,他自己呢,就变成韩思农身旁的一尊石像,平生只做一件事,凝视他,守望他。
“求求你韩思农……”厉永奎喃喃,“不要再爱别人,不要再看别人……”
韩思农眼皮动了下,厉永奎一惊,以为他要醒来。结果虚晃一枪,韩思农只是翻了个身,继续沉睡。
韩思农醒来的时候,厉永奎正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打电话。
窗外的天色转暗,明明还是下午,却快要像夜晚一般黑。
“台风要来了。”厉永奎走进来说,然后去关窗。
“那你留在这儿吧。”韩思农望着窗外道。
厉永奎转过身来,静静看他,目不转睛。
过了半晌,好像不好意思似地笑起来,说:“好,我哪里都不去。”
他能去哪里呢?他走得再远,韩思农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他召回。
他的短,他的项圈,都握在韩思农手里。
现在,他还戴上了韩思农赠予他的劳力士。这比项圈威力还足,能将他牢牢锁住,不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