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永奎静静看着这一切,心被狠狠剜着……可他却移不开视线,宁可受刑似的承受。
两周后,韩思农拧开电视,频道上在播一个财经对谈节目。接受采访的主人翁,是被奉为知名经济学家的冯劳教授,同时当过多家上市公司的dú • lì董事。
冯劳这回没聊市场,聊得是公司治理。他年近七十,虽然老态颇显,但思维清晰,讲话时没有老年人特有的含糊喉音,能接住主持人抛出的任何话头。
韩思农放下手中的遥控器,颇为认真地看起来。
齐婼浅正同保姆聊天,她朝韩思农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一种不可名状的冷漠疏离,从韩思农表情里渐渐溢出。
她愣了两秒,发觉曾经——尽管不多的温和宁静,在韩思农身上,已经消失殆尽。
韩思农大概注意到她的凝视,转过头来,乌沉沉的,与她对视。
齐婼浅害怕地收回目光,心有余悸。她从他恹恹的神情里,品出一丝危险预兆。她拿不准,只好装作无事发生。
韩思农起身,走进厨房,拿矿泉水喝。
齐婼浅想要找些话题,缓解刚才的不自在,她走到厨房门口问:“你记得不记得我们去年认识的那个花名叫「雪球」的职投啊?”
韩思农喝了口水,抬眼看她,“怎么了?他最近亏了清仓了吗?”
齐婼浅啧啧两声,“那可不!他可是几十亿进场all的票……但还是被跌停吃怕了,年报都没等到,就下船了,可惜啊,那么大的体量,才赚了八千万走,走得早的,早就几个亿了。”
韩思农嗤笑,“有得赚都不错了,你是没见过,炒到最后,死了都没人收尸的,为这种人可惜个什么劲。”
齐婼浅尴尬不已。
韩思农喝完水,走出厨房,忽然靠过来,扶着她的肩,“浅浅,股市就是坟场,我们最后都会被葬在里面的。上了船,殊途同归。”
春去夏来,韩思农在从容与紧迫中夹生,他照常地运作,几乎褪去了所有情绪,跟机器人无异。
九月的股东大会上,韩思农拟提了一项议案,引起哗然。
他想让悦达参与一项跨国并购案,严格来说,是争夺一席之位,投标。
星木是国际最知名的豪华连锁酒店品牌之一,可近年来由于决策层的失误,发展不太好,落后同类竞争对手一大截,所以,考虑出售。
这个消息一经确实,各路人马蠢蠢欲动。其中,最为知名且有实力的投标买家,便是图友邦,享誉国际的老牌酒店品牌。
上个月,星木宣布图友邦,美金的方案击溃其余对手,一举夺标。十拿九稳,也是外界喜闻乐见的结果,可悦达这时候却要来横插一杠?
悦达如果要对星木发起收购,那么必然价格更高,甚至为了打动星木董事会,价格会高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