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轻蔑疏离的对外界展现微笑,允许这些苦难愚蠢,被自我吞咽。
韩思农揉了揉太阳穴,靠在汽车椅背上,眼睛投向窗外,飞快刷过街景。
韩思农很快就回了江城。到家时,看见儿子正在客厅摆弄新的车模玩具,专注不已,只怕天上下雷轰鸣,也惊不动这小子。
韩思农靠在墙壁,一动不动观察,有些感慨,还有些欣赏儿子这种天真无邪的专注力。
多好啊,心无旁骛,是成年人最缺乏的能力,如此长久耐心地注视某件事物,简直不可理喻,除非这事物拥有无比强大的诱惑力。
观察完儿子,韩思农进了书房,开始处理这些天来的工作。从电脑前抬起头来,捏着眉心,发现已是凌晨两点。他不是不困,而是累过了劲,反过来变得精神矍铄。
他站起身,从书房退出,走到儿子房间门口,轻扭把手,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借着月光,他看见儿子的睡脸,眉头微微锁着,略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嘴角下垮着,像是对梦中的什么不满,过不了一会儿,又变成安详的上扬姿态。
韩炜越长越像他,如同他年幼的分身。他有时会庆幸,自己缺失的那部分,可以毫无保留地补偿到儿子身上;
有时也会疑惑,这样做了后,那些疼痛、仇恨真得就能有所缓解吗?
会不会是他凭空的自以为是。
他看了半天,替韩炜掖好毯子,抽回目光,默默退出了房间。
这天晚上,很少做梦的韩思农,做了个梦。
他似乎正赤脚走在一片河滩上,天是暗的,地也是暗的。
不远处,有穿着白色长袍,瘦骨嶙峋的苦修者,正成群结队地往水里走。水流湍急而凶猛,彷佛猛兽在发很大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