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很好吗?公司氛围多团结啊。”韩思农揶揄,“以后你要出自传的话,这不正好有了自吹自擂的素材。”
厉永奎刚刚结束今天的训练,一边擦汗一边翻白眼,“你怎么跟我们公司的人一样,巴不得我出丑啊?是不是认为我跑不下来?”
“没有没有,开玩笑。”韩思农今天也跑了步,但肯定不如厉永奎的训练强度,他喝了口水,用肩膀轻撞了下厉永奎的肩膀,讨好似的,“厉总最大度了,我相信你一定能跑下来!fightg!”
“那你来吗?”厉永奎装作喝水,顿了顿,“来为我加油?”
韩思农犹豫,“再说吧,如果不忙的话。”
厉永奎别开脸,眼底盛着不加掩饰的失望。
韩思农并没有骗厉永奎,他的确很难取悦。一旦距离过密,他就会不自觉退后。厉永奎不敢逼得太紧,目前这种相处状态,彷佛饮鸩止渴。
厉永奎无意识地将手中的矿泉水瓶捏得脆脆作响。
韩思农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我那天有个很重要的会,如果结束的早,我就在终点等你。”
闻言,厉永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逐渐露出一个不自矜的笑。
开跑当天,厉永奎状态不错。前晚,他早早上床,一夜无梦。起床后,还收到韩思农的鼓励短信,虽然韩思农仍无法确定,到底能否到场,但已足够。
厉永奎对自己的配速还算有信心,只要不低于八分四十五秒,就能在六小时内跑完。
前面三小时,他只是有些累,偶尔气不顺,速度没怎么下降,到了第四小时,折磨就来了。
不知为何,他开始频繁产生脚后跟流血的错觉,膝盖也不自觉发紧,全身关节像锈了似的不配合。
捱到第五个小时,他已经开始产生放弃念头。四十二公里,也不是第一次跑,却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挫败感。
他开始在心里骂自己,怎么不知好歹,一把年纪了还要面子,跑下来了,又能怎么样,挂着块不值钱的奖牌,就能耀武扬威了吗?
不断有人缓慢超过他,也有人在他面前,直接弃赛。
他不敢大口喘气,必须保持呼吸,脚下也不敢怠慢,还是保持跑步姿态。
汗水不停从额头、腋窝、后背渗出,洇深了他的速干服。衣料干了又湿,眼睛被汗水滋到快睁不开,脑袋一片空白。
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弃呢?他自己也觉得怪异。
大概还是有种期待,期待韩思农会在终点等他。即使自己这样狼狈,与他在终点相见,竟成了唯一支撑他跑下去的目标。
还剩最后三公里的时候,围栏外已经出现熟悉的面孔。是公司同事,站在道路两旁,声嘶力竭叫着他的名字,告诉他马上就快了,坚持。
他没什么反应,也没有什么实质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