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永奎忽地不说话了,沉默地握着手机,听了好几分钟。
“知道了。”厉永奎以这三字结束,挂断电话。
“厉先生,怎么了?咱们继续玩?”女人连忙笑脸迎上去,她可不敢掉以轻心,就此让厉永奎成为狠狠坑了自己一笔的漏网之鱼。
厉永奎腾地站起来,女人嗓子眼一堵。
“欸,坐麻了,活动了一下……”厉永奎像是看透了女人心思,狡黠地笑笑,“继续,当然继续。”
虚惊一场。
厉永奎逆反心严重,韩思农那通电话……虽然扰乱了他心神几分,可并不足以驱他下赌桌。
更何况,他现在气势正旺,没理由不再赌下去。他换了把舒适的大靠背椅,摆出不成功便成仁的要命架势,重新上桌。
韩思农曾经不屑徐行是烂赌鬼。他比烂赌鬼强悍的,便是底气与克制,有亡命之徒的狠戾,同时,还有匪徒式的不加稀罕。
荷官飞牌,他的心思也有些飞。
韩思农告诉他,儿子病情还未好转,需留院观察,澳门「双宿双飞」之行就此泡汤。
失望吗?必须失望。
韩思农知道他正在赌桌上酣战,也不多言其他,只说,如果输了,他包一半赌资。
韩思农这般大方,他应该心怀感激,彷佛正在宠溺他似的。可他心里明白,在韩思农那里,钱反倒是最为廉价的东西。
他没有告诉韩思农,他正在赢,赢得所向披靡。大概在韩思农眼里,他永远都是输家。
厉永奎战斗力持久,赌了十八个小时,女叠码仔最后都扛不住了,打道回府,让手下的马仔盯着这位贵客。
厉永奎的助理被他谴回了酒店房间,他将一轮又一轮的人,赌得瘫痪,四仰八叉。
那沉甸甸地摞在眼前,像小山一样的筹码,被他从一座山,赌成了丘陵,最后夷为平地。
他没有认真数子,台上输了三千万是有的,再加上台下的「拖」,一合计,接近上亿。
他不再留恋,终于起身,走出贵宾厅。还有些细碎的筹码,遗留在赌桌上,宣告赌局正式结束。
马仔们替他收好他忘记了的筹码,追上他,他却大方地挥挥手,权作小费,散给这些小啰啰。
他架子不减,大步流星朝电梯走去的时候,拨通了电话。
“醒了吗?”厉永奎问。
「现在醒了」那边的腔调带着浓重鼻音,大概是被吵醒了。
“我输了,输了三千万吧。”厉永奎没告诉他自己玩了「拖」,顿了顿,没当回事地调笑问,“你真要负责一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