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良久,最终没有回复,那一刻他也没有认为孙秀清是认真的。
直到第二天下午,他从逸夫馆出来,微信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孙秀清发来两个字:“抬头。”
江屿的心脏骤然一紧,转身刚抬头就看到了11楼的天台上,孙秀清穿着一件红色连衣裙死死地盯着他。
又是红色的连衣裙……
那一刻,江屿只觉得脚下被沾满剧毒的藤蔓缠住了,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瞬间爬满了红血丝。
良久,他浑身颤抖着拿出手机,在那条未回信息上,给孙秀清回复道:“妈,给我点时间,毕业前我跟他分手。”
发完这句话,他的手机安静了,世界好像也安静了。
江屿红着眼背过身,没有再看孙秀清,他的脚下如千斤重,孙秀清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的背影,整个人在天台哭得泣不成声。
孙秀清了解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答应的事情就没失言过。所以,那之后的挺长一段时间,孙秀清都没再联系过江屿,母子俩非常有默契地在等待着时间的审判。
那阵子,封越忙着创业,经常出差。最长的一次竟然半个多月没有回去,这还是两人在一起以来,分开时间最久的一次。
江屿担心封越的身体吃不消,每天晚上都给他打电话。有时候是封越接的,问就说自己应酬多了,没聊几句,他就挂了。要么就是封景替他接的,说他哥喝多了,还没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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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清一生不顺,却一生好强。
以至于她的尿毒症严重到需要肾移植也没有跟儿子说,家里没有钱她本想就这样算了,活着也是受罪,还拖儿子后腿。反正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自己的儿子。
可老天眷顾她,或许老天也希望她能亲眼看着儿子的人生重回正轨。正好医院匹配到了志愿者适配的肾脏,让她捡回一条命,只是医药费还是欠了不少。
江屿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孙秀清已经做完了手术。她是在病情刚稳定的时候,才在电话里告诉江屿的。
“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家里钱还够不够?”江屿着急道。
孙秀清泪眼汪汪的,哽咽道:“妈没事,钱也没欠多少,之前你给我买的大病保险可以报销。你安心读书,不用操心妈妈。”
江屿顿了几秒,然后“嗯”了一声,电话那头蓦地安静了。
他刚想挂断电话,就听孙秀清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道:“江屿,你答应妈妈的事,不要忘了。”
江屿握着手机的指节隐隐泛白,他做了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