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着黎思瑞像宕机一样的状态，语气更冲了，“不是你签的字还能是他父母签的？谁忍心让自己孩子遭这个罪啊？”
对，没错，性别置换手术只有本人提交带有伴侣或者法定血亲签字的申请书才能生效，既然不是他签的，那就只剩一个人了——连昂。
“病人现在情况不是很稳定，要留院观察，去办住院手续吧。还有，出血昏迷这种情况，下次要求助急救中心，今天是碰巧没有紧急手术，要是有，你自己想想现在得什么样吧。”
听完医生的训斥，黎思瑞除了抱歉和感谢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江勘昏迷着被推到病房，他的心都要揪在一起了。医生说江勘一时半会醒不过来，黎思瑞拜托了护士帮忙照看后，拿出手机打给了沈瑀善。连接通话的机械声音听得他心跳也跟着拍子走，不过好在响了几声后电话就接通了。
“喂？瑀善。”
沈瑀善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带着些磁性，“思瑞？怎么想起找我来了？”
“瑀善，我有正事找你。麻烦帮我查一个人，叫连昂，有过领养记录，还是个研究员。尽快，我马上去你那拿。”
“没问题，二十分钟之后到就行。”
一路上，黎思瑞的头脑就没清醒过，差点闯了好几个红灯才停在调查局门口。他下了车，一眼就看到在门口等着他的沈瑀善。
“喏，你要的东西。上回帮乐逸整理资料的时候有这个人，所以查得快。”沈瑀善把档案袋递到黎思瑞手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这个人，可不简单啊，因为违背他人意愿强制其参与研究实验正服役呢，判了八年，连他儿子都被牵连导致停止实习。”
“乐逸他知道这事？”
“啊，我刚说的他不知道，前两天刚出的结果。我正打算找个时间告诉他呢，虽然和他直接关联不太大，但毕竟是项目参与者。”沈瑀善回想了一下，开口道：“我去送资料那天你不也在吗？”
黎思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谢了，瑀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空再找你。”他强忍着怒火和沈瑀善道了别，拿着资料回了车里，他急忙打开档案袋，只是看了两眼他就觉得怒火从头烧到脚，快把他烧穿了。他重重砸了一下方向盘，低沉冗长的鸣笛声仿佛是一支离弦的箭，直直插在他心脏上。
连昂，国家基因研究所一级研究员，基因工程师，人工性别置换与基因改造项目主持人。
--------------------
因为要开虐了所以稍微避开大过年的
在这给所有看文的大家拜个晚年啦
第18章
江勘觉得自己好像飘起来了，身体飘在床上，脑子飘在半空。剧烈的疼痛和失血的头晕已经没有了，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能回忆他这二十四年说不清楚过得好不好的人生。
至今为止大部分的人生几乎都是在孤儿院度过，直到十二岁那年连昂到孤儿院那天，他觉得自己好像才刚看见照进自己世界里的光。在他本以为要孤单过一辈子的时候，是连昂在一个秋天的午后牵着他的手带他回家，拉起连巍奕的手放到他手中，对他说：“我曾经的伴侣和我一样都是研究员，他去世了。他为了研究事业牺牲，是真真正正的科学家。以前我的希望寄托在巍奕身上，现在多一个你了，小勘。”
从那天起，江勘有了父亲，有了弟弟，在这个城市有了自己的家。
连昂是基因研究员，连巍奕也追随着父亲的脚步进入了国家基因研究所实习，准备开始自己的研究事业。虽然连昂在国家基因所工作，却是oga，还没有伴侣。按规定来说，oga是没法在国家级机构工作的，大概是连昂实在是太优秀了。
这些年，连昂给了他从小缺失的父爱和家庭，教会他成长和隐忍。毫不夸张地说，连昂一直称得上是江勘的救赎，直到再次遇见黎思瑞那天。
现在想想，或许是上天给了你什么，就需要你用等价的东西去换吧。
江勘像平常一样醒来，却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身体发软没法动弹，头也昏昏沉沉的，看什么都像是蒙着一层水雾，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在虚幻中，他听到了连昂的声音。
“小勘，你醒了？”
江勘用尽力气，才说了句不太完整的话，“爸……这是…怎么…”
连昂看着躺在床上的江勘，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勘，你先别说话，试着继续睡会吧，这样就不会太难受了，听我给你讲个故事。”连昂坐在江勘的床边，眼睛看着窗外，看不出眼中什么色彩。
“我十九岁那年就进了国家基因所，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因为我对基因研究有天分，刚一进所里就跟了一个培育项目。你是不是好奇过，我一个oga怎么能一直在科研一线呢？哈哈，其实我和你一样，曾经都是alpha。因为培育项目保密性极高，所以没办法召集实验志愿者，但又需要一个活体容器来培养新的实验体。经过检验，全组二十四个研究员只有我符合匹配条件，所以我就把自己变成了oga，用人造生殖腔供给实验体的生长发育。那个实验体，就是巍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