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晓烟拿来了新的病服,仔仔细细的给程宛换好,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的说:“程宛,你想不想找个老师来帮助你做恢复训练,帮你dú • lì一些,以后也能自己照顾自己。”
程宛半垂着眼睫,沉默半晌才说:“以前也找过老师,可拿起盲杖在外面走,总有人指指点点,虽说也没什么恶意,可我还是不想让别人看见我那个样子。”
付晓烟无声的轻叹口气,内心复杂,他一方面理解程宛的感受,另一方面又担心程宛的未来。
他想起了盲校门卫大爷的话:要是他自己不锻炼,废的可就快了。
付晓烟把两只手搭在病床的围栏上,紧张的搓了搓,字斟句酌的说:“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啊,我不在你身边了,或者浩哥不在你身边了,你怎么办呢?总不能不出门了吧。”
程宛转过头,空茫的看着窗外,金红的夕阳照在他文雅精致的侧脸上,略微苍白的嘴唇紧抿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付晓烟有点怕程宛细想自己为什么会有一天不在他身边,他一眼不错的盯着程宛看。
半晌,程宛才转过脸,对付晓烟微微点了点头:“我愿意试试,但我不要其他老师,我要你帮我。”
付晓烟一时激动,直接站了起来,然后坐到程宛床边,把将程宛搂在怀里。
还不等付晓烟说话,他的电话就响了,付晓烟太高兴,看都没看来点显示就接了起来,电话那边是周明的声音。
周明的声音明显严厉了一些:“付晓烟啊,明天的实验呢,老师还是希望你能去帮忙。现在我找不到别人,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老师也知道你的情况,是老师疏忽了。”
付晓烟对着电话说:“周老师你误会了,我没什么要求,我真的没时间去帮你做实验了,而且现在是假期,是我的私人时间。”
“付晓烟,做人做事要看长远,你还有两年才毕业呢,你给我帮了忙,自然没什么坏处。”这意思很明白,这个时候不帮忙自然也没你什么好果子吃。
付晓烟不想再纠缠下去,直接了当的说:“不好意思了,老师,我确实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老师再见。”说完,付晓烟挂了电话。
程宛耳朵灵,听出了些端倪:“怎么?老师为难你了?”
程宛刚答应了他做dú • lì训练,付晓烟不想把气氛弄得那么紧张,轻描淡写的说:“我的班主任要fā • lùn文,让我帮着做实验,我去不了得跟他请个假,不能给人家耽误事啊。”
“哦……,那岂不是要得罪老师了。”程宛神情一日既往的温和,但语气却冷了几分。
“没那么严重,最多也就是不太高兴吧,你别乱想。”
程宛眼睫低垂,一副所有所思的样子,然后又抬眸看向付晓烟:“你们老师叫什么名字。”
“周明,怎么了?程大少爷要替我出头去啊。”付晓烟听着程宛略显幼稚的问话,可开心却从他的眼角眉梢出卖了他。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远方湛蓝的天际,活动了一下肩膀,说:“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先把肚子吃饱了再说。”
“你一说我还真的饿了,我想吃巧克力蛋糕,帮我买一个。”提起他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程宛对着付晓烟粲然一笑。
付晓烟挑了挑眉,帅气冷峻的脸上尽是一副宠溺纵容的样子:“不好好吃饭,吃蛋糕……,行,我去买,你给我好好躺一会,别折腾。”
“听你的,我不折腾,蛋糕买个大点儿的,我俩一起吃。”程宛又抿着嘴笑。
等听到付晓烟关门的声音,程宛的表情冷淡了下来,他从枕头下费力的摸出手机:“接通丛源……。”
丛源正在酒吧里准备营业,他把一大把维生素跟吃糖豆似的倒进嘴里,口齿不清的说:“喂,程宛啊,找我?”
程宛连个招呼都不打,开门见山,义愤填膺的说:“临江大学有个老师叫周明,他违规占用学生假期时间,找学生替他做实验,为他的论文收集实验数据,逼的学生走投无路,投诉无门,家人不能团聚……。”
程宛恨不能把词典里所有的贬义词巴拉巴拉的全都背诵一遍,丛源对程宛也是好脾气,举着手机,耐着性子听温文尔雅的程宛足足骂三分钟的街,丛源顺手还按了录音键。
毕竟想听程宛骂街就像想看林浩那砖头跳钢管舞一样,都是比夜观昙花绽放还难得的事儿,不留个语音太可惜了。
直到程宛骂的太爽而呼吸不畅,喘了口气,丛源才得了说话的机会:“简直丧尽天良啊,这种不良风气决不能姑息,你要我做什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