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晓烟把两碗面放在餐桌上,走进卧室叫程宛吃饭。
天早已经全黑了,卧室里没有开灯。
程宛背对着门躺在付晓烟的床上,可以透过客厅的光线看到程宛的身体随着清浅的呼吸缓缓起伏着,看起来睡的很熟的样子。
付晓烟走过去,在程宛的肩上轻轻拍了拍:“程宛,吃饭了,醒醒。”
程宛小声咕哝了一声,有些迷蒙的翻了个身,就听“咔吧”一声轻微的脆响。
付晓烟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程宛一下就坐了起来,回过身在床上有些着急的摸索着什么。
“怎么了?你找什么?”付晓烟也跟着有点紧张。
他赶忙把床头灯打开,付晓烟一看就明白了。床单上程宛的眼镜,被他自己翻身的时候从鼻托的地方直接压断成了两截。
付晓烟把断成两截的镜片推到程宛手边,说:“别急,镜片在这。”
程宛把镜片抓在手里,懊恼的将头埋在膝盖里,付晓烟知道这是他困惑或者生气的时候的习惯动作。
付晓烟只要看到程宛无助的样子就会心软,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他觉得自己就像巴甫洛夫的狗。
可他提醒自己不能再回到过去了,付晓烟强迫自己站起来,俯视着程宛,说:“程宛,先出来吃饭吧,言姐也在,都等你呢。”
“没有眼镜,我看不清东西。”程宛说。
付晓烟知道程宛是担心有外人在,他吃东西会很狼狈,但长痛不如短痛,对他对程宛都好。
付晓烟站在床边,看着程宛,语气中带着刻意的冷漠:“西红柿鸡蛋面,你吃吗?你要是可以自己吃就出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如果你不想吃,我叫个车送你回去,或者我让浩哥来接你。”
“我能自己吃,我想吃你做的面。”说完,程宛微微皱着眉摸了摸床沿,自己下了床。
付晓烟打开主灯,光线乍起,付晓烟都觉得晃眼,程宛却没什么太多反应,反而更自如了些。
程宛手术后,视力有所恢复,眼镜在德国定制的,针对他的视力矫正很有效。
比如他可以准确的认出付晓烟的脸,可以自己坐车、走路。
但没有眼镜矫正视力的时候,只能看到物体和人比较清晰的轮廓,人的五官也是模模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