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不清……这三个字彻底囊括了我在这个家的地位和身份。没错,从她蒋菲菲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徐婉莹的存在便名不正言不顺,父母的重心偏移了,原本订好的婚约也被未来的准婆婆给了冷眼,从始至终我什么都没做错,我甚至想帮着爸妈解决这一桩桩难搞的事,可换来的,却仍旧是欺辱与冷漠。
就在我忍气吞声之时,蒋菲菲拿起了手机,顾自言说,“我也不是针对你,但这事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蒋菲菲直接在手机上按下了110三个数字,我一把抢过手机,“你还要把事情闹大是吗?现在蒋国富半死不活的躺在外面,蒋轩宇又在监狱,你大张旗鼓的让警车开进咱家家门,你让爸的脸往哪放?爸是那么在乎面子的人!”
蒋菲菲关掉手机屏幕,冲着我笑笑,“原来你知道事情的利弊呀!”
“你什么意思?”
蒋菲菲站起了身,“没什么意思啊,你们蒋家的事,你去解决喽,我要上楼休息了,明天还要陪父亲。”
蒋菲菲就这么头也不回的上了楼,而门外的王玉兰竟变本加厉的敲起了锣鼓。
再这样下去,警察怕是会不请自来了,到时候消息传到爸妈耳朵里,一定又会气个好歹,甚至是埋怨我办不好事。
无奈之下,我开了门。
王玉兰不吵不闹了,她见我开门,急忙拉着我往台阶下面走,“快帮我搭把手,把蒋国富抬进去,他快冻死了!”
我甩开她的手,“你别闹了行吗?钱我会给你,一分不差,一百万都给你!明天我就找人把蒋轩宇保出来!蒋国富的养老院我也会找,你别再纠缠了,行吗!”
连我自己都没察觉,在我极度保持平静的说出这些话时,眼泪竟不由自主的流了脸颊。
我说不清此刻哭泣的理由,或许是气急败坏,或许是这几日的委屈。王玉兰愣住了,她收起了太过强势的气场,指了指屋内,“蒋菲菲在里面,对吧?”
我没说话,王玉兰便懂了这沉默的意思。
“那成,在家就行,我也不为难你,你给我和蒋国富随便找个地方住吧,仓库、车库都行,能避雨就行,我没力气再把他拖回去了。”
面对王玉兰的妥协,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当务之急是把蒋国富安顿好,我生怕他在这院子里有个三长两短,若是出了人命,我那迷信的爸妈怕是会即刻搬家。
我把后院的车库腾了出来,把王玉兰和蒋国富安置了进去。我从家里拿了两床被褥,顺带拿了一些吃食和热水。
王玉兰靠在墙壁一侧,懒散的松了口气,“这车库比我家那平房都大,就是潮了点,不过够用。”
她傻憨的笑了笑,好似只要给她一个能避雨的草房,她都会心满意足。以至于我忽然觉得,王玉兰想要的,或许并不是一百万,而是蒋菲菲的一个道歉;但也可能是我猜错,若她从一开始就是通情达理之人,又怎会和蒋菲菲有数不清的矛盾?之前王玉兰对蒋菲菲重男轻女的态度,我们都看在眼里,这其中的渊源,大概也只有蒋菲菲和王玉兰最清楚。
我帮着王玉兰铺好了被褥,随口问道:“需不需要给你拿个电暖气?”我指了指蒋国富,“他能撑得住吧?”
王玉兰抬脚就踹向了蒋国富的腰,那露在外面的脚指头似乎是破了伤口。
“问你话呢!死老头子!你能活过今晚不!”王玉兰打趣的笑着,手里拿着我给她的三明治,吃的蛮香。
躺在褥子上的蒋国富半咧个嘴,“谢谢你啊!”
“没事。”我抿嘴笑笑,王玉兰就在一旁吧唧着嘴,“还谢谢,这是你亲生闺女!也不知道你那不清醒的脑子还听不听得懂!”
地上的蒋国富很用力的冲着我转了头,他在看我,眼神却满是恍惚,倏然他抿嘴笑了笑,就那么闭着眼休息了。
王玉兰瘪瘪嘴,“估计是老糊涂听不懂了,那年扎了腿之后,因为抢救的不及时,脑子都跟着坏掉了。不过你不用瞎操心,他命大着呢!这车库暖和,死不了。”
我从兜里掏出一双刚刚在房间里拿来的棉袜子,递到王玉兰的手边,“你先换上吧,一会儿我再送来一个电暖气。”
王玉兰欲言又止,不过正在我转身的一刻,她做出了妥协,“就按你刚刚说的办吧,事情帮我解决了,我再也不来烦你们了,我也累。”
我深深的舒了一口长气,“谢谢你。”
王玉兰苦笑两声,“谁让我缺钱呢,我要是不缺钱,我就在这住到死。”
说到底,王玉兰其实还是在跟蒋菲菲怄气,但在一百万的交换条件面前,王玉兰愿意为了钱妥协。为了钱妥协没什么不好,起码能让人衣食无忧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