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打穿了我的身体,穿出去的地方,破了个碗大的口子。那样一枚小小的子弹,炸烂了我的后背右侧,我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险些没命。
看到伤口,秦家骏将路线调转,开回了家,他打发掉跟班,将我送进家中地下室,并叫来了他最信任的医生。我的命就是在地下室里救回来的,秦家骏说,当他看到我即将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时候,他在心里痛恨了几百次,不应该将那把枪放在我手里。医生在抢救我的时候,他甚至做好了报警的准备,若是真的救不回了,他不会放过置我于死地的那些人。
好在老天看我可怜,给我留了一口气,命救回来了,只是迟迟不苏醒。
听完这个惊心动魄与时间赛跑的故事,我一句话也说不出,麻木的坐在床上,对着面前的水泥墙壁发呆。
所有的一切都了然了,父亲没有救我,蒋菲菲也没有为此忏悔。甚至,他们为了逃避因为开枪而带来的罪责,选择了伪造交通事故,彻底将我葬入火海,带着本不该属于我的枪伤,带着我对这个世界满满的怨恨。
我苦笑出声,眼泪不知何时一滴接着一滴滑落,女孩不停为我递纸巾,秦家骏在一旁手足无措,“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既然已经这样了,倒不如振作起来,枪是我给你的,我会对你负责任。”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下的秦家骏,变的不那么清晰,我开口道:“那他们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是吗?”
秦家骏默声不说话,一旁的女孩直言开了口,“你的死讯早被公布出去了,那个残忍的父亲和妹妹,一致对外说你是意外身亡。还有你车里的左轮枪,当时秦家骏为了救你,没时间去大火里找那把枪,后来警方赶到,灭火以后搜查现场,发现了那把枪。你父亲和蒋菲菲把指纹抹的倒是干净,一口咬定不知道你会非法携带qiāng • zhī,说他们从来没见过。现在,你已经逝世了,死后还落了个非法持枪的罪名,你可真是死都死不清净。”
我忍着心里的痛恨,“我死了?我连尸体都没有,他们凭什么说我死了?是蒋菲菲开枪打的我!是她开枪打了我!”
女孩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事故现场连带着周围的树木都烧光了,而且车子爆炸,人家说你被炸飞,被烧成灰都没人怀疑!那下面就是一条河,你就是被炸进河里,尸体也早都消失了。”女孩越说越不解,“还有,你当时为什么把枪给你妹妹啊?你们那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就进了那个狼窝呢!你父亲和蒋菲菲那么丧心病狂的人,你去接触他们干什么!”
一旁,秦家骏看着我,也在等待我的解释,如果我能理解得了那一晚暴戾可怖的蒋菲菲,我想我也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我低着头,无奈悲愤,“那晚,我本来是打算最后一次回家的,回家前父亲好声好气求我,让我去和庄妍吃个饭,顺便把豪森一事交代清楚。我一开始拒绝,可耐不住父亲的几次恳求,而且我之前跟他协商过,解决掉豪森收购一事以后,我和他便彻底断绝父女关系。所以我回家了,可我怎么都想不到,本来还和和气气风平浪静的一顿饭,忽然变成了父亲和蒋菲菲算计我的阴谋,他们利用我,去讹诈庄妍的投资款,更指责我毁掉了豪森。如果我能料到蒋菲菲和父亲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我是死都不会回去的。”
我几次平复情绪,继续道,“后来,我们因为遗嘱的事起了争执,蒋菲菲发了疯,她发疯失控的时候,我和父亲都傻了眼,我没想到蒋菲菲会可怕到用枪shā • rén,更没想到父亲会把我推出去,替他保命。”
我摇着头,“如果我能料到后来的事,我死都不会回去,可我料不到,我也想不到,蒋菲菲会真的开枪。”
女孩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秦家骏站在旁侧安慰着轻拍我的肩膀,他看向女孩,心平气和,“我知道你替她不平,但这也不是她能预想的,你指责她不该和父亲碰面,可那是她父亲,谁能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对自己下死手。再说,你现在是看到她的现状,去指责她当初的不应该,她当初怎么可能料到那父女俩的所作所为。”秦家骏略带责怪的看着女孩,“你要是不会安慰,就别说难听的话刺激她了,她现在还在恢复期。”
女孩耸耸肩,“要是我经历了这事,等伤好了,我就出去崩了那两个狗东西。”女孩转身走向房门,“我上楼吃点东西去,陪在这的一周,可真是累死我了。”
女孩走出房间,秦家骏坐到了我旁侧,他看着我肩膀下方的伤口,温柔开口,“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