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骏起身走去家门口,我心有余悸的朝着家门外望了望,秦家骏关了门,转身冲瑞拉说道:“对了,你把你的那套西装给她穿,我们十分钟以后出发。”
瑞拉的西装,是一套男士西装,不过尺码很小。
我穿着男士西装,带着黑色口罩和黑墨镜上车时,秦家骏交代道,“一会儿你跟着保安走,就当是工作人员,进去以后,自己决定接下来的打算。”
瑞拉坐在一旁盯着我看,“你现在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是个女人,只是头发稍微长了一点点。”
我摸了摸毛躁的头发,因为伤口,我已经很多天没洗头了,头发也是参差不齐,我冲瑞拉使了眼色,“你有剪刀吗?修眉刀也行。”
瑞拉还真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小剪子,是修剪眉毛的,我没犹豫,抓着后脑勺略长的长发,一刀子便剪了下去,瑞拉看的目瞪口呆,开车的秦家骏则放慢了车速,偶尔看看不说话。
我把零散的头发剪齐,瑞拉诧异的叹气,“你……对自己也真够狠的。”
我把剪刀归还给她,“没什么狠不狠的,我只是怕发型奇怪,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转头看向了车窗外,外面竟飘起了蒙蒙细雨,其实刚刚的每一剪都很痛,不过那句剪断三千烦恼丝说的是对的,似乎真没那么沉重了。
第215章葬礼
车子抵达葬礼现场,天放了晴,瑞拉先行探路,秦家骏走在我旁侧,微微侧头,“一会儿我们保持距离,我不能时时看着你,你保护好自己。”
我点头,他继续着,“新的发型很美,适合你。”
说罢,他朝着瑞拉的方向走去,而我的身后突然凑上来三五个黑衣男人,他们把我围在圈内,遮挡的刚刚好。
我跟随这几个黑衣男人往前去,走着走着,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以前念书时的老师,有过来往的叔叔阿姨,公司的长辈和同事,他们三五成群的围绕在一切,感叹“徐婉莹”的早逝。
我朝着灵堂走,站到门口时,我听到了里面的哭声,母亲的哭声,尚云雅的哭声,徐建森的呜咽声。
他们都说,当一个人做了亏心事的时候,总是会在事后做出更多难以形容的举动,比如一向心冷的徐建森为我流了泪,比如一向爱演戏的蒋菲菲,竟然哭不出的坐在一旁招待宾客,收着那一份份不薄的丧礼金。
我望向灵堂正中央,那一张不知从哪截取的黑白遗像,遗像里的我笑的温婉,似乎已经原谅生前的一切罪孽。
遗像前的棺材是空的,但为了让仪式看上去更完整,还是摆在了那。
母亲倚靠在棺材旁,她呆滞的视线散漫游离,尚云雅坐在她旁边的垫子上,偶尔帮着母亲正正身体,递去纸巾。
尚云雅同前来的每一位悼念宾客点头回礼,她红了眼眶,也竭力的制止住每一次的情绪失控。而坐在她旁侧的徐建森,哭诉、委屈、崩溃,那些所有为人父该有的情绪他都有,他哭的伤心又悲痛,仿若死去的那个人是他。
秦家骏带着瑞拉在灵堂前鞠躬悼念,徐建森则盯着秦家骏两眼放光。秦家骏退到了旁侧,刚好站到了我身前,我和几个黑衣保安并排而站,继续看着这大厅里的形形sè • sè。
忽然,徐建森起身绕到了秦家骏的身旁,他贪婪着嘴脸,冲秦家骏点头道谢,接着毫无悲伤之色,念起了生意经,“秦总,谢谢你来看我这个苦命的女儿……婉莹生前能认识你这样的贵人,死后也是知足了!谢谢你对她对的帮忙,更谢谢你对豪森的扶持。”
秦家骏挺着脊梁,面色和风,“收购是公司需要,不为人情,也不会因为婉莹的逝世,而在价钱上有分毫退让。徐总此前约过我几次,可惜一直没空见面,你的价格不在我考虑范围内,若是你继续周旋,恐怕没太多时间奉陪。”
徐建森依旧厚着脸皮,“您就看在婉莹的面子上……那孩子生前……”
秦家骏面不改色,瑞拉即刻上前一步,冷脸应对,“徐总,死者为大,想必遗像里的那位,也不希望死后还被贩卖人情吧。”
徐建森抽搐着脸颊,羞愧而退,他坐回尚云雅的身边。而我这才察觉,徐建森竟已明目张胆的将尚云雅带在了身边,他趁着母亲神经衰弱之际,将尚云雅公之于众。没有什么场合,比葬礼这样悲情又一家亲的氛围,更适合宣布他有第二任妻子了。
外人看到母亲和尚云雅同时出现,必然认为母亲接纳了尚云雅,女主人接纳了丈夫的妾室,又有谁会多嘴的指指点点。
大厅里的人越集越多,我透过黑色墨镜,看到了站在对面人群中的沈浩南,他淹没在人群里,对着那大大的遗像默视很久。忽然,他不知从哪掏出了墨镜,架在鼻梁之上,他戴着墨镜继续望向遗像,而那张侧脸,时不时的滑落了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