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绛点头,两人一饮而尽。
秦绛放下茶杯,“这事,就算了结了?”
“不然呢?”冯晏说道,“穆景峰已经五天没有来太学了,估计公试之前,他都不会来。你呀,就安安心心的准备你的公试吧。”
秦绛知道,冯晏的公试彻底没戏了。他担忧的问道:“你怎么办,这次还没有入内舍,你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他忙,哪里顾得上我。”冯晏撇撇嘴,眼神中却有一丝丝落寞,“他估计早就不记得,我在太学读了几年书了。”
秦绛和冯晏认识一年,从来没看过冯晏回家住过,更没见过他的父亲或兄长来太学探望他。他就如一棵无人问津的野草,在京城这片繁花似锦的天地中,独自成长,自生自灭。
秦绛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朋友,只好说:“你父亲为国戍守边疆,是大英雄。”
“是,大英雄。”冯晏对着窗边明月举起杯,“来,咱们为大英雄,干杯。”
秦绛听出冯晏的苦涩,想起自己虽然没有父母,但哥哥却如父如母,将他照顾的一直很好。就算哥哥朝中事务再忙,依旧会坚持检查自己的功课,教导自己。
第7章墙头马上遥相望(五)
上午的课结束后,学生们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都坐下了再学习一会儿,等午时开饭了再走。公试的日子没剩几天了,太学生们读书的劲头比以往更刻苦,就连冯晏,为了应付徐祭酒的检查,也翻开几乎崭新的《论语》,重头开始读。
毕竟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万一正好猜中徐祭酒要抽查的那本书了呢?
“你居然在读书,我没看错吧?”秦绛回头就看到了这一幕,没想到在有生之年,他还能看见冯晏认真读书的样子。
“怎么,不行吗?”冯晏口气不善的问道。
秦绛捂嘴笑道:“稀奇,真稀奇。”
“滚!”冯晏说罢,继续低头苦读。
秦绛转过身,不再打扰冯晏。没想到徐祭酒能如此厉害,这才几天,就让冯晏浪子回头了。
等到了背书的那日,徐谨谦在四书五经中随意抽出一本《孟子》,让冯晏背。冯晏瞪着双眼,微张着嘴,一下就愣在当场。四书中,他最不熟悉的就是这本啊。
徐谨谦拍了拍他的肩膀,“愣什么神?孟子见梁惠王。背!”
“孟子见梁惠王……”冯晏叹了口气,猜题失误,只好硬背。
一段书背的磕磕巴巴,徐谨谦没有再让他继续往下背,直接打断了他,“停,就刚刚那一段,我计了一下,也就三十六处错误,伸手。”
“这么多?”冯晏惊呆。刚刚他背的时候,徐祭酒光是闭目养神般的听着,偶尔提醒一个字,再未多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