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李卓平恍然大悟,“我们劫的粮草,有两路是走蜀州方向,但有些却不是,他们反而向……”
“东北。”冯晏一直在观察总结,一下子说出了重点。
“对,东北。而蜀州明明是在西南。”李卓平推测道,“他们不是攻打蜀州?又是声东击西?”
“是,声东击西。”冯晏早就察觉不对劲了,“我之前听到拓跋冽围而不攻,就开始怀疑他的真正目的不是攻打蜀州,而是为了掩人耳目。”
“所以,你没有让大军进蜀州城,反而在拓跋冽的后方劫粮草。”李卓平一点就通,不由高看几眼冯晏了。
“现在我知道了,他真实的目的是东北。墉州往北,你觉得是哪里?”
李卓平看向冯晏,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冯晏冷冷的公布道:“旧都,阳城。”
李卓平一拍桌子,“可恶,又是阳城。”
冯晏看着地图,一锤定音道:“明日,全军开拔,直奔阳城。”
这一次,他不想再落在拓跋冽的后面了。
蜀州城外,项羌军营。
使团一行人骑马来到了项羌军营外,守门士兵粗鲁的让他们下马,并搜查他们身上有没有携带武器。有两位年轻官员想拿小刀防身,结果被项羌兵无情的缴去了。
陆子瑜是最后一个,他大大方方的让对方搜身,心中却有些鄙视。武功盖世的项羌可汗拓跋冽,居然会担心他们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乘机行刺吗?
等搜查完毕,项羌士兵一挥手,放他们通行。礼部尚书腿有些发颤,虽说昨日自己一番慷慨呈词,愿为国牺牲。但真正到了生死关头,何人不怕呢?
不仅是礼部尚书,其他人也有些腿软,战战兢兢的走进传说中如铁桶般被严防死守的项羌军营。
一路走来,陆子瑜惊叹的看到项羌军队整齐有序,装备精良。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杀气腾腾,看向他们的眼神冷冰冰的,仿佛是在看死人一样。
或许在士兵们的眼中,大楚的这些使者一踏入项羌军营,就已经死了。
拓跋冽一直在中军大帐里,听说南楚使团已到帐外后,并没有为难他们,直接让他们进来了。使团中除了陆子瑜外,其余几个都没有见过拓跋冽。礼部尚书深呼一口气,带头走进了大帐中。
礼部尚书小心的看着拓跋冽,见他今日没有穿铠甲,一身项羌人的服侍,随意的坐在主座上。帐内除了可汗,只有一位年轻的男子。那人也没有穿戎装,似乎不是将军。
没有等使团开口,拓跋冽率先问道:“你们的皇帝,打算用什么条件求和?”
拓跋冽身边的男子负责翻译,他的中原话极其标准,语气温和,似乎毫无敌意。
使团的人没想到拓跋冽如此直接,众人面面相觑。礼部尚书磨磨唧唧的开口道:“可汗您……想要什么?”
陆子瑜照本宣科的翻译了过去。拓跋冽托着下巴,指了指悬挂在军帐中,巨大的地图上的澜河,“我想要澜河以北的土地,我们分江而治,你们以为如何?”
南楚众人一下子被拓跋冽给问呆了,过了很久,大家才反应过来。有的人同意,有的人想据理抗争。众人嗡嗡嗡的在底下小声争论,礼部尚书被两方说的六神无主,无法做决定。
然而有一人,并没有加入使团的讨论,反而静静的站在原地,似乎在观察什么,那人便是陆子瑜。自从他进帐后,就一直暗中观察。见拓跋冽比起第一次相见更加有王者霸气,也更加的危险。而秦络并未在拓跋冽身边,反而是一个温文尔雅的项羌男人。
若秦络在,为什么不是他来负责翻译,而是这个陌生的项羌人?这个人到底是谁?是这次战役的军师吗?秦络又在何处?
陆子瑜心中涌出太多的疑虑,这一次没有秦络帮助,恐怕不可能像上回那样偷梁换柱。恐怕这次谈判,大楚会损失很多。
被陆子瑜观察的项羌男子一直在旁听使团的争论。他时而露出微笑,时而一脸鄙夷。忽然,他的目光瞬间转向陆子瑜,如同锐利的箭射向他。
陆子瑜心中一条,急忙低下头,转移视线。但他还是能感受到,那个男人炙热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直到很久才移开。
陆子瑜吓得动都不敢动,这个男人给他的压力太大了,此人来历绝不简单,不可能是单纯的一个翻译官。
万幸礼部尚书没有像上回的赵主使那样,什么都不争取,就直接要割让半壁江山了。礼部尚书一直在犹豫着,想方设法怎么才能进一步,保住澜河以北的土地。
倒是拓跋冽最先受不了了,他被这群人吵的脑壳疼,挥挥手无礼的说道:“你们要商量,出去吵去。等你们谈好了,再来和我商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