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一无所知罢了。”纪白雨利索地系好绷带末端的结。
钟戍笑了笑:“何必谦虚?我入警局前在四韫大学,倒是参加过一门急救培训,当时是跟着本校医学部的临床专业的新生一起学的。你所做的可远不只一般地方能教到的程度……”
纪白雨听出了几分弦外之音。她不禁犹疑起来:钟戍是否知道了她的身世?这是试探?她尽量滴水不漏地回答:“以前当过半年志愿者,再加父亲是外科医生,他教过我一些。”
“哦……”钟戍抬起眉毛,倒也没再追问。纪白雨说不上他这是了然的表情还是仍有怀疑,或许是顾虑着方容叙在旁边,钟戍才不再言语。
第14章会议
过后纪白雨又去看了高芩千,她还在昏睡,好在血流得没有早些时候那么吓人了。纪白雨给她松了一次止血带。这东西本就不能长时间使用,她估摸着晚间应该能拆下来,心中真切地松了一口气。
“你累了就休息吧,还有什么事钟戍自然会来叫你。”方容叙见她出来时脸色不好,于是劝道。
心中思虑重重,仍抵不过疲倦。纪白雨确实没精力再管其它了,靠着硬邦邦的石柱,眼前逐渐迷茫,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日落。一处昏黄的灯光亮在不远处,几个影子围在灯前,讨论着什么话题。纪白雨头疼得发昏,身上也都僵了。她站起身,不知谁给她盖上的薄外套滑落在地。她捡起来,向光源走去。
“……那些玩意,你管他们叫什么?夜隶?哦,你不觉得他们分布得很有区域性吗?”不拘小节的声音,一听就是江时也。
“很难说,但是有时效性是确定的。”钟戍说。
“哈,怎么可能没区域性?你瞎的吧?”江时也在一张什么纸上指指点点,语气不善。
“我陈述事实而已。你只看地图上标记的出现地点和次数,当然是这边多,却没有考虑我们观察到夜隶的具体时间。时间是最基本的关联。”
“谁说我只看你们记录?我自己也有观察好吧?绝对有区域性!”
“请你拿出证据。”
江时也被逼到死角,却还一味狡辩,硬是单方面地和钟戍开始争吵。饶是纪白雨,刚在旁边听了寥寥几句,也知道显然是江时也无理取闹。他似乎憋着一肚子火,不为辩论,只想出气,语气态度相当恶劣。钟戍平平静静地说理,不被他的怒气感染,也不为照顾他情绪而妥协。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反而激发了江时也更大的不满。
方容叙的侧脸出现在光下:“行了,这不是你吵架的时候!你生气可以,随便出气不行。还说不说正事了?高芩千还在这儿呢,她中了一枪不躺在车里,难道就是为了来这儿听你胡搅蛮缠?”
纪白雨第一次见他如此坚决强硬,竟看怔了。以这人平常的性格来看,若是做和事佬是情理之中,至于义正言辞地严厉责令别人,着实难得一见。但他确实做得很好。江时也被镇住,到底是闭嘴坐下了。纪白雨听得惊心动魄,又十分牵挂学姐的情况。
“咳咳……”高芩千的咳嗽声有些无力。
纪白雨连忙上前。
“你醒了。”方容叙转过身来,语气变回一贯的平和。
纪白雨冲他点点头,把外套物归原主,去看学姐的情形。高芩千腿上的止血带已经拆了,包着几圈纱布,脸色并不比之前好。
“她执意要出来,我也拦不住。我看血基本止了就拿掉了橡胶带,那东西也不能长时间绑吧。”钟戍不太有底气地解释道。
“嗯,是不能。”纪白雨相信他的判断,便没有再看伤口。
“我觉得还好。”高芩千说。
“有什么事这么紧要吗?你真的不该起来。”纪白雨在心中叹气。伯父的病人,无论是商界巨鳄,还是政界精英,进了他的诊室都乖乖听令,不敢违背他的医嘱。而自己拿不出一点权威来对待学姐,当真不是做医生的料。
高芩千斩钉截铁:“事不宜迟。”
既然如此,就让她顺利地说完话,别再消耗额外的体力吧。纪白雨顺从地在她旁边的断壁上坐下。
“黑色风暴这样的事历史上也发生过。某些人触发了控制世界之间能量流动的开关,引发异常的飓风、海啸、地震等灾害,过后常会出现精神失常,极具攻击性的人,便是我们说的夜隶。他们的神志逐渐死去,最后肉体也会化为齑粉。这种影响会蔓延,如果不能找到源头,填补一泻千里的缺口,可能出现更多的死者。”高芩千慢慢地解释道。
“打开开关……只有你们组织里的人才能做到吧?”方容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