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狼狈的场面,想想都令她害怕和窒息。
电视里不知道在播放什么节目,听着像是无聊的广告,不过这个频道播放的不是新闻就是广告。想起新闻,她的耳边突然萦绕起新闻播音员那字正腔圆却毫无情绪的声音,“……该罪犯是想从国的边境逃入涣阔,也就是大众所说的无秩城……”
黯淡的双眼有了些许神采,她知道她要去哪儿了。
“我要去无秩城。”她声音轻轻的,却很坚定。
“无秩城?”周零微微惊讶,随即皱眉道:“那里是个dú • lì的地方,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公职人员都不得随意进出,不用担心警察会突然出现,可那里同样很危险很混乱,没有任何的秩序和法律。”
辛芠讽刺的笑笑,“台于市有秩序,但我爸妈,还有周叔叔,他们都被坏人给害死了。台于市有法律,但坏人在逍遥法外,而我,却要被抓进监狱。”
“零零,”她红着眼,死死握紧双拳,努力不让自己哽咽,“我必须得离开台于市,我怕,我怕我对这座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仅有的一丝希望和美好的回忆,都被我的恨意和绝望给湮灭掉。”
小小的房间里又是一片沉默,好在电视里的不知名艺人在说着广告词,好在窗外传来阵阵蝉鸣和蛙叫,让这小房间不显得那么寂寥和压抑。
沉默了好久,周零重重的叹了口气,望向辛芠的红肿的双眼里是深深的心疼与担忧,“芠芠,你要保护好自己,在那里,不要太善良太仁慈了,也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知道吗?”
辛芠吸了吸鼻子,郑重道:“放心吧,零零你也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我不仅会照顾好自己,我还会抓住那些坏人,然后将芠芠你给接回来。”
翌日清晨,当太阳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大地上的这一刻,一辆中型大巴车缓缓从厘新县汽车客运站驶出,然后开上宽敞的二级公路,向南方驶去。
辛芠坐在大巴车后方靠窗的位子上,她头上戴着的鸭舌帽被压的很低,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隐藏在墨镜下的那通红的双眸正定定的看着她怀里抱着的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一滴无声的眼泪落下,灰色背包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暗色的小点。
这背包是昨晚周零带来的,里面装着两套换洗衣服,一个新手机和电话卡,一把折叠刀,以及好几万现金。
看到这些东西时,辛芠只是短暂的愣了两秒,并没有多少意外。周零很了解她,猜到她会作何选择,而且做事情总是比她考虑的周全。
周零只比她大一岁,却比她要懂事、聪明、坚强许多,从小到大,都是周零在照顾她、保护她,帮她解决各种麻烦事。她曾不服气的想,她才不要一直被照顾呢,等她长大了,她也要照顾零零,保护零零。
现在,她长大了,却依旧是周零在保护她,可能在周零眼里,她仍然是一个傻乎乎的小妹妹吧。
说实话,被人照顾和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但从今天,不,从此时此刻起,她必须得真正长大了。
太阳渐渐探出身来,天地间越来越明亮,那辆中型大巴车早已消失在远方道路的拐角,车轮激起的灰尘慢慢落回了地面,只有少数尘埃在空中与微风嬉戏打闹。
周零疲惫的扭了扭脖子,然后走出汽车客运站。
她步伐缓慢,但每一步都很沉重。她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老师,我是周零,我想放弃保研资格。”
从厘新县一路向南,中间穿过一个省,就到达了与国相接壤的省份,从边境口岸出国后,再通过国的西部边境就可以进入无秩城。
离开厘新县后,辛芠又换乘了五次大巴车,终于在一个星期后到达了h国的南部边境小城,不姑市。
这七天辛芠基本是在大巴车上度过的,虽然坐得很不舒服,但对她来说大巴却是最为安全的。
大巴车对车票查得不严,不容易暴露她的行踪,她只要可怜无助的向售票人员说她的钱包被人偷了,身份证也跟着一起丢了,全身上下只剩下买车票的这点钱,那售票员很有可能会不用她出示身份证,让她直接去跟大巴车司机说一声,再把车费给司机就行。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很有效。
当然,在接近边境时,几乎每行驶一段路程,就会有边防武警对大巴车进行盘查,不过主要是检查车上是否藏有毒品,所以辛芠也没有过多的紧张。
到达不姑市是下午,正在西沉的太阳还没有碰到远处的山尖,金黄的阳光慢慢黯淡,却依旧刺眼,看来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