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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那之后的几天里,这名首领根本不给钟宛与先生单独相处的机会。钟宛要么被他带在身旁,随他共同参与会议,要么被他“监视”着,在他的视线范围内陪先生逛街。这情况使钟宛觉得,自己在他眼中就好像先生的新玩具,虽然师清齐本人并没有戏耍谁的意思。
无奈之下,钟宛进一步放弃了更多无法实践的计划。隐者似乎察觉到他放弃了,就总是瞅着他笑,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像极了一只欠揍的大猫。钟宛内心不悦,却不便表现出来,于是尽量不看这人,可这家伙硬是要往别人跟前凑,甚至还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也不晓得想听见怎样的回答。
在和政府谈生意,购买军事装备期间,隐者与钟宛讨论北大陆的部队。然而他不问那里的编制,也不问月神常用的战术,只问外行人才会关心的“她手下的兵多不多”。钟宛懒得回答这种没水准的疑问,常常是哼哼唧唧敷衍过去,他听出对方在糊弄,但也只是笑笑,并不生气。
政府那方派出的领导,反而像是真正的参战者一样,关心比较正经的事情。后来钟宛就只和政府的人用心交流,这也变相地为隐者承担了一部分责任。隐者知晓此乃他的无心之举,不过还是给了他一点儿奖励:一把可以随便藏在任何地方的小shǒu • qiāng,威力兴许不算太强大,可也足够他日常使用了。
北大陆人也有拿枪的,但在钟宛印象里,那些qiāng • zhī的式样都很老旧。月神似乎反感现代科技,尽管固守“传统”不肯进步会使她的王国落后。拿着那把新枪,钟宛尝试着扣动扳机,下一秒,他心底竟油然而生一种自信,仿佛自己能凭借这只小巧可爱的东西,去跟月神面对面地搏斗。
单打独斗,显然是不理智的。钟宛到底还是没有冲动,他既然选择了依靠隐者,投奔东大陆的“树”,那就应该把这一原则贯彻到底。得到武器之后,他就安安生生地在首领身旁呆着,不再乱找借口,试图和先生独处,而隐者对他的识趣非常满意,当天下午就把他带去靠近北大陆的兵器试验场,说要让他看看月神的王国与天时究竟有多大差距。
许是为了确保安全,隐者又一次把兄弟带了出来,并且将其安置在戒备森严的休息区。对于他的安排,师清齐全无异议,只是看上去不太开心,钟宛瞥了先生一眼,感觉他们两人之间积压了太多矛盾未解,不由心想:“如果家庭状况不够和睦,那强行捆绑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可言呢?”
他能了解的道理,隐者当然不可能不了解。刚离开休息区,这名首领就叹了口气,随后状似无意地提起往日,说自己小时候就经常跟着父亲来到这里,而当时意气风发的上一代人现在全死绝了,侥幸存活的同龄人们又历尽波折,大家都不再是从前那副样子。
说出这些话的同时,他的神态起了变化,钟宛悄悄打量他,竟从他那张年轻的面孔上看出了几分沧桑。可这点儿痕迹也没在他脸上停留多久,很快,他又恢复了神采奕奕的状态,并比比划划地向钟宛介绍起即将应用在战场上的新装备,钟宛歪着头聆听他讲解,感觉他对那些东西十分熟悉,甚至要超越此地的工作人员。
事实的确如此。在他开始介绍后,负责引路的人就再也没多讲一句话,直到抵达场地,才向他轻轻一鞠躬,说了声“请”。他毫不客气地应了一声,而后抓住钟宛的手,带着新人一起钻进被透明玻璃笼罩的原野,钟宛低头瞧瞧脚下的青草,旋即疑惑不解地望向他,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只管站在这里等着就好?”
“嗯。”隐者颇随意地应答,继而抬手指向前方,叫钟宛找一找那里的不寻常之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钟宛马上发现一团亮橘色的云,下一秒,滚滚热浪陡然袭来,钟宛一激灵,忙在身前拔起一座冰山。
骇人的火焰扑到冰山上,顷刻间将它庞大的躯体烧融了一半。钟宛胆战心惊地后退半步,心说首领还真是不要命——他们本来应该是站在护罩外面观看的,结果首领为着试探,居然不惜冒险,把他带了进来。
“为什么要反复试探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钟宛有些气急,趁着目前还没有下一波爆炸,他反手捉住首领,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将人往出口拖拽。而隐者平素缺乏体能上的锻炼,此刻竟然留不住他,只好被他拉了出去,待到那扇透明的门重新闭合,隐者方说:“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巅峰水平可以到达怎样的程度,倒也不是疑心你对我不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