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获得，必然也要失去。首领得到了最流氓、最不讲道理的异能，当然得付出代价。不过，如今的他大约看透了许多，至少在钟宛的印象里，自己认识他以后，就没见过他为着能力的事儿发火。
这份平静淡然，亦为他增添了不少个人魅力。今天钟宛不再惦记着讨厌他，只剩下无缘无故的崇拜。此刻钟宛偷偷观察他的神情，越看越感觉他好有本事，但他总认为钟宛这小子满心鬼主意，那两道视线时不时地往他脸上扫，没一会儿就令他心生疑虑，终于，在进入北大陆之后，他回头问钟宛：“你不是已经看过作战计划了吗？怎么，难道你还有疑惑，希望我为你解答？”
疑惑是有一点儿，却远远不到亟待解答的程度。钟宛轻轻摇头，而后愈发肆无忌惮地直勾勾盯着他瞧，他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忙说：“你少看我两眼，多寻思寻思自己的事情吧。你这样看我，又不说自己想干什么，我总感觉害怕。”
能把首领看到害怕的人不多，所以隐者话音方落，旅人就在后排“哈哈”地笑。隐者被嘲笑了，一时万分无奈，没多久，他干脆使用了能力，读取钟宛当下的想法。此后，他讶异地往车窗那边一靠，嘴里嘟哝道：“你们这些小孩子，思想和态度真是一天一个样儿，千变万化。”
忽然被他窥探心绪，钟宛竟有些羞惭，当即错开视线，转头望向先生。而师清齐也通过兄弟的反应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一见钟宛看过来，他就笑着说：“你们今后毕竟是要长期合作的，关系融洽是件好事吧。”
隐者还是希望钟宛听命于他，可师清齐更愿意把连接双方的纽带称为“合作”，这大约是因为他们确实在各取所需。钟宛“唔”了一声，正想着要怎么接话，却猛地望见一片建筑，顿时睁大双眼询问：“那是什么？是我们的战时根据地吗？”
“是啊。”旅人在一旁懒洋洋地打个哈欠，继而降下车窗。微冷的空气一瞬间扑进来，钟宛深吸一口，感觉神清气爽。随后，他无比兴奋地探头探脑，试图看清更多细节，但他们离根据地尚有一段路程，他在当下这个位置，只能先看看该处的全貌。
而首领对那引人瞩目的建筑全无热情，在他心目中，那地方不是“工具”，就是“牢笼”。钟宛叽叽咕咕向旅人打听根据地的消息，他也半句没听，直到司机在终点处停车，他才打开车门，捧着那只装满各式设备的盒子钻了出去。
根据地的大门外有专人前来迎接首领，见到他现身，这些人便向他鞠躬。他礼貌地点头以作回应，将用不到的设备递过去，托他们帮忙收好，旋即又问：“电梯修好了吗？地底的空间有没有利用上？”
“都按您的要求，一一处理妥当了。”隐者发问不久，专门负责此事的职员便迅速回话。这会儿钟宛也从车上下来，他不经意地瞥了那名同事一眼，惊讶地发现她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很高的地位，看样子在隐者手下有不少人才。
这名下属办事从来严谨，在面对她时，隐者一向不吝赞赏。他夸了女孩几句，很快又要对方带路，领他去那休息区瞧瞧。钟宛在附近听见了，急忙小跑着追随，表示想跟首领同去，隐者瞥了这小子一眼，半个多余的字也没说，只轻轻地按住他的肩，将他带到自己近旁。
准备去看看休息区的，不单他们两个。他们刚走出去没多远，杜和铃就带着师清齐跟了过来。几人在职员的带领下走上扶梯，不知不觉间进入了一个私密的区域，钟宛抬头一瞅，发现有柔和的光从天花板上照下来，明亮又不刺眼。
而后他往旁扭头，惊奇地发现一处景观。在这地底竟然有一条河，河水不浅，不少大鱼在其中游动，看它们的模样，不难发现它们都是北大陆的原生种群。钟宛觉得奇异，于是贴近玻璃，带路的职员见他被吸引，便说：“将来组织若要开发北方，会建造很多这样的空间。”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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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的地下王国阴暗而缺乏光线，在钟宛印象里，那儿最亮的光源就是月神背后闪耀的桂树。可桂树的光就像月亮，柔柔弱弱的，根本无法照破那似乎绵延千里的黑暗，地下王国的大部分区域，都让人感觉压抑不开阔。钟宛每次回想起该处的状况，都会浑身发冷，此时他又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就强迫自己从回忆中脱离，专注于眼前的事物。
现代科技，有时候是冷漠的代名词，有时候又实打实地给予了人类多种便利。现在钟宛觉得，科学技术本身也无法决定自己被应用在何处，所以将它和冷漠划上等号是不合适的，同样，大自然也有可能冷酷无情，不肯施舍人们半分温度。他思考着，又换了一块玻璃观察，不过这儿的所有玻璃墙都一模一样，他从那边走到这边，分明挪动了，却没多少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