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他一向不算什么伟大的领袖。当年东君领导异能者时，怀抱着让全人类进步的想法，至于他，他继承东君的位置，只不过是为了给前辈和弟弟报仇。师清齐知道他就是这么个人，所以最终没有对他和月神的冲突发表任何评论，又沉默了一阵，师清齐便问他：“那孩子的身体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说实话也就那样。”言知意往椅背上一靠，抬起右手在自己颈间比比划划，告诉弟弟钟宛脖子上被风神割开了好大一个切口。师清齐听得浑身发凉，颈侧肌肉也莫名地抽痛了一下，好在他马上补充：“那道伤口只是长，并不算特别深，别人帮忙处理了一阵，就没有再流血了。”
“那还好。”师清齐闻言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道，“他身上有伤口，近几天内最好是呆在基地静养。你尽量不要给他安排太麻烦的任务，能让他多休息，就让他多休息，这有助于他的恢复。”
“你这话说晚了。”言知意咧嘴，“我没给他放假，而且我这两天给他布置了一项任务，叫他去跟着杜和铃学习。你是不清楚他有多软，多好拿捏，他要是不改掉这个毛病，那他没可能斗得过月神。”
--------------------
今年过年好无聊
第23章
================
在师清齐的印象当中，杜和铃是个明辨是非，还带一点儿“心狠手辣”的人。当初她在父亲和母亲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母亲，而后隐藏多年，只为亲手断掉父亲的生路，这一点是师清齐做不到的。师清齐只会在缺失理智的情况下办出那样的事，他跟杜和铃比起来，少了一些果决，多了一些迟疑。
目前的钟宛，他的性格更接近于师清齐。言知意想要打磨他，让他如同杜和铃那般直面仇恨，自然也是为了他将来的幸福考虑。不过，既然这小子和师清齐更为相似，那后者必然要为他讲话，听到言知意不愿给他休假的时间，师清齐就明确地表示自己不赞同，此后，更是直接说：“我觉得，你得把他看成一个孩子，而不是将他当作武器来培养。如果他的性格本来就不强硬，你却偏要扭曲，那到了最后，不光捞不着好处，甚至连本来可以避免的坏处都会被碰上。”
倘若现在正和哥哥交谈的，是受到父亲影响的师清齐，那么言知意肯定不需要耗费多大力气来将对方说服，反倒会得到充分的支持。这会儿他遭到反对，立刻烦躁地摸了摸鼻尖，紧接着又向弟弟解释：“我不是在逼迫，而是在发掘这孩子的潜能。实际上有很多事他都能做到，只是没人往他身上施加压力，或者在他背后给他动力。”
言知意作为首领，无论是对钟宛施压，还是给予便利，对他来讲皆非难事。说实话，师清齐也不可能阻止他的行动，顶多是嘴上说说“不好”“不合适”而已。此外，他很多时候能用自己那一套道理将兄弟说服，现下师清齐听了他的解释，便隐隐约约改变了主意，再次开口时，居然附和道：“的确，再小的孩子也是要长大的，他总不能一直在别人的庇护之下，逃避冲突和战斗。他得付出更多努力，才能把他的妹妹从王国里带回。”
听见兄弟改了口风，言知意即刻点点头。之后他不再提及关于钟宛的事情，只向师清齐描述自己最近的计划，好像期待着从对方口中听到建议。然而正好似他不懂弟弟的工作一样，师清齐同样不懂他的工作，不管他说什么，师清齐都只是回答“不错”，或者“你愿意就好”。他听到这种回复，分享欲就被削减了，继续谈了一阵，他便扭过头，去看那汪黑漆漆的水潭，以及水潭后方开的一扇窗户。
休息区位于地底，其间却也有一部分照得见自然光。言知意盯着那扇窗瞧了一阵，就站起身走过去，扶着窗台欣赏玻璃另一端茁壮生长的高树。这棵树被圈在小院正中，好像是要和水潭里的那棵作对照，可它要平静温顺得多，毕竟它不具备灵智，没有自己独特的情绪和欲望。
兴许是有“以人类为中心”的思想在心里作怪，言知意竟然更喜欢外面那棵平平无奇的普通树木。他每次下到这里，都会绕过水潭，背对他真正应该关心的植物，以热切眼神注视院内不够特别的凡品。师清齐抬头瞟他一眼，知晓他改不掉某些习惯，于是也不去纠正，就那样放任他“舍近求远”。
而他站在窗前观察了一刻多钟，又把那帘子拉上了。这是因为他不太喜欢在月色下视物，比起月亮而言，他更偏爱阳光。师清齐见到他的动作，忽然替他觉得可惜，当下问道：“你难道不能抽出一天，稍微休息休息吗？每天都从早晨忙到夜里，你就不感觉累，不想回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