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清齐看得出钟宛很开心,所以没讲任何可能扫兴,或者引发他焦虑的话,只是静静地在他身旁陪他。过了好久好久,师清齐才如梦初醒般向他说:“对了,这几天我们得住在同一个房间,直到其他队伍来到这里接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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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疼,感觉精神恍惚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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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和钟宛住在同一个房间的,既然有了弟弟,那就得有哥哥,毕竟他们兄弟二人很难被分开。钟宛犹豫了一瞬,终于还是接受了现实,这一回,他仍然用“灯塔和下属都是首领的”来进行自我催眠。
自我催眠的效果确实不错,天黑以后,钟宛果真在自己的床上看见首领,却丝毫没感到意外。他瞧了对方一眼,默默地展开地铺,准备在床边上凑合一夜,不料他刚要躺下,脑袋就被推了推,转头望去,就看见一张放大的脸。这让他有些烦躁,于是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以此表明不悦,接着又说:“我今天很累,想早些休息了。”
他一开口,原本坐在床尾发呆的师清齐就注意到了他。几秒钟后,师清齐走到他身边,请他到床上去睡觉,而后转向哥哥,用眼神示意对方把床铺还给小孩子。言知意目睹弟弟的偏心,顿时咧了咧嘴,不过依然听话地滑下了床,要跟钟宛交换位置,以免家人生气。
能夺回这张床,对钟宛来讲属于意外之喜。而他知恩图报,一声不响地爬回去之后,便眨着一双眼,真诚地注视着先生。师清齐见到他的眼神,明白他是想和自己分享床位,却是冲他摇了摇头,随后跟哥哥一起躺下,挤在那不算太大,也不算太暖和的地铺上,好像要用这种方式对吃了亏的人进行补偿。
成年人一般不会喜欢和兄弟姊妹睡在一块儿,可他们两人心里都有一种极其罕见的依赖,这让他们几乎离不开彼此。钟宛自己虽然不是他们这样的人,但也能理解他们的想法,所以这会儿见他俩挤在地铺上,钟宛就识趣地闭了嘴,躺回被窝里准备安睡。只是隐者还睡不着,钟宛一闭上眼,便听到他在床下嘀嘀咕咕地和他弟弟聊天,这蚊子嗡嗡一样的声响把钟宛也弄清醒了,不一会儿,钟宛就加入他们的话题,和他们聊修建在地下的那座城池,还有生长在其间的桂树,以及住在桂树上的月神。
他们的话题进行了好久,并且三个人都越聊越精神。再这样下去的话,明天的工作兴许会被耽误,如果他们理智尚存,此刻就应该赶快闭嘴。可惜的是,今晚他们三人都没留几分理智在心中,他们非但不停止,反倒更加兴奋地往下谈去,末了,师清齐就和钟宛聊起自己的女儿莺莺。
师清齐和莺莺平时所关注的,基本上都是医疗方面的问题。言知意倒对这种东西没兴趣,现下他们一说这个,言知意便张开嘴,打了个大哈欠。此后,这家伙就安安静静地旁听,直等到师清齐讲完了,他才小声嘟哝:“你们每天都在思考那些与个人生活关联不大的问题,这实在很没意思。”
“这也没意思,那也没意思,你觉得什么有意思?像你一样一边抗拒‘树’,一边为它做事,就叫有意思?”钟宛会给首领面子,师清齐却完全不给哥哥面子,身边的人话音刚落,他马上就呛了一句。言知意被他戳中痛脚,立即大声咳嗽起来,但咳嗽声一大,他的嗓门儿也相应地抬高了,钟宛在床上听他俩越来越吵,险些忍不住要发笑。
好在他们也察觉此举幼稚,没吵闹多久便停下了。之后,师清齐就合着眼睛抱怨:“你非常聪明,但你也钻了牛角尖儿。文化也许是虚构的,可那些物理、化学方面的知识一定是真实存在的,你如果厌烦虚假,想要拥抱真实,为何不尝试着走进我们的世界?”
“好吧,反正你总是占理。”言知意说不过弟弟,干脆蹦出这样一番话,看来是要采取精神胜利法。师清齐知道他总这样,也不因他的嘴硬而动气,见他没有继续争论的意思,便哼笑一声,开始酝酿困意。钟宛从床上悄悄探出头,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们两个,还想接着看会儿戏,却又感觉不能如愿,因此盯了一阵便缩回脑袋,将被子往上扯了扯,把自己裹成圆溜溜的一大团,结果床边突然又有了响动,睁眼一瞅,发现打地铺的其中一个站了起来。
那忽然起身,探手在床头柜上摸索来摸索去,不知在找什么东西的,当然是言知意。他摸着黑寻觅半晌,才找到白天放在那里的物品,钟宛听见沙啦沙啦的动静,总觉得有些催眠。而他哗哗地晃那玩意儿,晃起来好像没个完,钟宛越听就越头大,刚想请他稍稍安静些,就被他一把抓住,拖出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