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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急切,让局势对桂树大大不利。吕茜快步跟随她,要趁着桂树尚未想好该如何应对,先打它一个措手不及。不料桂树和月神之间的连结,远比旁人所想象的更强,她还没走近,突然听到月神小声嘟哝:“她们说的不是这样。”

这话只能是对着桂树讲的,毕竟眼下这空间里头再没有其他生物。吕茜感到有些荒唐,却也不便明示,思量片刻后,她问月神:“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桂树的说辞和我们两人不太一样?”

桂树若能承认,那才叫奇怪呢。月神扫她一眼,未予回答。她倒也清楚这话问得多余,见月神不应声,她便微微笑了一下,而后低声说:“既然您可以直接与桂树高效率地沟通,那我就先等您调查完毕,再补充应有的解释吧。”

的确,这是最快速的,查明真相的办法。月神点点头,不久后走向前方那片光明。吕茜目送她进入桂树的怀抱,卧在“囚笼”之中缓缓上升,不知怎的竟有点儿怜悯她,没过多时,就悄悄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而月神本人,眸中只能装得下那个被植物捏造出来,或者说“借用”的虚拟形象。她的悲哀,也正体现在这里。假若风神在此,见到幻境中桂树的面容,肯定会感到惊讶,因为它和长眠在地底的那位一模一样。

仿佛受到蛊惑一般,月神痴迷地不断走近,最终牵住幻影的手,渴望得到对方的抱拥。但她忽然又醒悟了,她想起自己是来寻找真实的,因此她收起眷恋之情,开门见山地问道:“为什么你要伤害我们的妹妹呢?”

听到她的疑问,桂树再次迟疑。面对着身为真正异能者的她,桂树操纵普通人的手段,多数派不上用场,如此一考虑,最佳的选择恐怕是坦诚。可在死亡宣告到来之前,或许还能再挣扎一会儿,所以桂树思索片晌,就对她说:“妹妹触犯了禁忌,我一时愤怒,出手就重了些。”

“那她触犯了什么禁忌?你先前讲得很含混,我也不太清楚你们两人怎么会起冲突。”月神眸光闪动,一双眼里好似盈满了泪水,桂树见她这副模样,登时明白她正为“手足相残”而伤心。

桂树就是桂树,寄托了月神诸多情感的这个形象,只不过被它拿来使用罢了,它跟风神当然不是兄妹关系。但它一直以来维持的身份,确是她们姐妹俩的亲人,这时,摆在它眼前的路有两条,其中一条是认下冒牌货的头衔,另外一条是继续嘴硬,伪装到底。

一旦承认自己是个假货,后续的麻烦事将会层出不穷,并且月神肯定要大翻旧账,计较从前的欺瞒。与这条路相比,另一条带来的压力会小很多,桂树心想,这回干脆就吃下那个小姑娘给的哑巴亏,装傻充愣蒙混过去,把蓄意谋杀歪曲成“不慎失手”好了。

想到此处,不由止了声息,默默地站在原处。而月神不知怎的,竟有点儿畏惧它的安静,见它不再讲话,月神便用力晃了晃它的手,催促道:“你快告诉我吧……我必须得知道更多,才能作出决定。”

“她……悄悄打开密室,移动了我的身体。”桂树纠结一番,最后还是不咸不淡地提了这么一句。

月神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更不认为哥哥会因此跟妹妹计较,桂树话音刚落,她的神态就变了。桂树仔细观察她,看出她在怀疑,不禁要想应当如何打消她的疑虑,让她仍然相信自己。

假设站在这儿,同她面对面的,是她真正的哥哥,那个孩子应该怎么说,怎么做才合理呢?桂树反握住月神的双手,不过多时便找到正确答案,它露出了她所熟悉的神情,窘迫又温柔地圆谎:“其实,我是把她认错了,还以为她是敌人——”

拙劣的谎言,月神本不该相信,无奈那张脸的迷惑性太强烈,她只看它一眼,就要目眩神迷,连认真思考都不能了。桂树的假话,没在她心中激起半丝涟漪,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随后又扑到对方怀中,说:“我很想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并不足以概括她悠长的哀思。桂树心知她后面还有话未讲,只是没力气继续念叨下去,才意犹未尽地停止在这里。揣着给她一些必要的安慰,好接着欺骗她的想法,桂树额外赠送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而她倒也知足常乐,得到这样的对待,就已经无比满意。

事实上,她今天很累了,拖着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身体,走进桂树构建的幻境,已是她的极限,她无法再做多一件事。桂树的忐忑没持续多长时间,就不必再持续,她沉沉地睡着了,望着她的安详,桂树松了口气。

而后漫上来的,又是被算计的愤怒。桂树本就看不起风神和吕茜这种“偷师”的普通人,它只待见被它亲自选中的孩子,不料在今日之内,先是风神想要掘断它的根系,后是吕茜用计谋威胁它,它简直是被她们两个牵着鼻子走,处处受制。这严重地挫伤了它的尊严,放下月神之后,它便冷冷地盯住石桌旁那个所谓的“圣女”,准备在今后重点关照她,将她推入更危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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