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口中那间大办公室,说白了就是堆放杂物的库房。钟宛知道他在奚落自己,于是冲他翻白眼,很直接地说:“我能怎么办?我妹妹忘记了一切,接受与她共事比较容易,我的记忆却还存在。”
有那样的印象扎根在脑海中,也怪不得他不喜欢寒衣。其实隐者能理解他,这时看见他面露不悦,隐者就点点头,道:“我明白她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很差,但我们商量过后,还是决定由你来护守她。”
都已经清清楚楚地表示过自己讨厌她了,怎么还要把护守的责任强行安插过来呢?组织又不是没有别人可以胜任这项工作。钟宛听到首领的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拒绝道:“我不要。只有我妹妹一个人,是我愿意看护的。”
遭到他的回绝,隐者一时有点儿为难,好在旅人足够机敏,一听他的语气,就知晓他在介意什么。不等首领再张口坏事,旅人便先笑道:“讲‘护守’‘看护’,实在词不达意,难怪人家生气。你的本意,不是要他去监督新加入的成员吗?”
会说话的人果真不一样,适才钟宛还在恼火,结果她一改措辞,钟宛又莫名感觉很爽。但为了不上当受骗,他仍是谨慎地反问:“你所谓的‘监督’,该不会是‘引导’吧?我要带着她们两个,去熟悉组织的事务?”
“引导?当然不是了。明明知道你讨厌她,还要你去帮她的忙,那不是给你找气受么?”旅人转转眼珠,给了钟宛确切的答复,“我的意见,就是要你去监督她,去当她的上级,去约束她的行动。”
假如是这样,那还挺舒服的。钟宛大喜,旋即又道:“我要从什么时候开始监督?就从今天起吗?那从今往后,我就是她的上司,我指向哪儿,她就得为我打哪儿!真不错,这样一来,我也不需要她的道歉了!”
小孩子的情绪,的确来去如风。旅人和隐者对望一眼,两人都有些想笑。而真正的陷阱,还在后头等着钟宛,他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在给他画饼充饥,打算先骗他答应,然后再给他分配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哄得钟宛信以为真后,两人一唱一和,又说了许多非常中听的话。钟宛被他们骗得几乎要飘起来,好像自己真的已变成一名地位超然的长官。直到旅人引导着他,慢慢靠近陷阱,他还没作出反应,隐者在旁观望他的神态,不由暗笑,并在心里说:“想跟我们斗,你还是太幼稚了。”
幼稚的小崽子,最终跌入了捕猎者铺好的大网。当钟宛问起今日需要监督的内容,旅人就把一张打印出来的表格塞给他,要他严格执行上面的任务。他低眼一瞧,终于发觉不对,即刻质问:“不是说好由你去做这些事?怎么到头来,实际的执行者又变成了我?”
“我也想亲自去做,可惜今天要回东大陆一趟,实在忙不过来,只能暂时由你代劳了。”旅人一本正经地向他宣布这一消息,之后不等他再反对,就带着隐者一齐消失。他立在原地,瞠目结舌半晌,才转身冲出实验室,含着满腔委屈,找坐在外面房间里的先生告状。
那两个人都干了点儿什么,师清齐原不知情,但钟宛声泪俱下的控诉,打动了他的心。他知晓这孩子没必要说谎,其口中讲述,肯定无限接近真相,于是安慰道:“没关系,他们只是把任务表格交给你而已,至于你是不是真的去做了,他们也不清楚。”
先生这是在教我偷懒?钟宛抿抿嘴,不懂自己应当如何选择。自尊心告诉他,他可以不完成强加给他的任务,责任心却在努力把他往相反的方向带,要他依照安排,完成工作。又挣扎了许久,他欲哭无泪地说:“算了,谢谢先生……我这就去找她们,也早一点儿处理好一切。”
师清齐叹了口气,看样子还想再劝阻他,但拦截的话语最终未能脱口。又看了他两秒钟,师清齐就拉住他的手,请他在此稍作等待——这是不忍心看他难受,要陪他共同面对风神。他心下感激,连忙道谢,后又想道:“这弟弟跟哥哥,真是云泥之别。”
擅自把首领说成地上的泥巴,当然不太礼貌,可既然对方无礼在先,钟宛也没必要讲究修养。后面这一整天,他每看风神一眼,都会在心中暗骂隐者一句,一直从对方的道德素质,抨击到智力水平。
能统率这样庞大的一个组织,隐者定然是有才能的,不过,谁骂人的时候还考虑那么多?再不切实际的话,钟宛都在心底念叨过了,其他同伴眼中十全十美的人物,到了他这儿居然成为一无是处的角色。
骂了好久好久,他才逐渐消气。不料正当此刻,他那无知无罪的妹妹忽然问他:“听说天时的高级异能者都有自己独特的称号,这是不是真的?如果我们两个都能达到高级的水平,那我们是不是也能获得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