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韩笑和李裕都来了,曾经在医院受过宋怀德照拂的后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
宋夫人捂着嘴哭的悲怆:“原以为他晚年名誉不保,你们不会来了……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李裕叹息道:“宋院这辈子只做过一件错事儿,但好人做错一件事,对他来说,就是地狱。宋院走的时候,还好吗?”
“不算折腾,大概人死之前都有一些预兆,他前阵子总是跟我念叨南吱,说他要是走了,一定要南吱送送他,他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有南吱这样正直善良有医德的学生。他说他没医德,他的学生有,也算是一种心理慰藉。”
叶南吱眼眶微微湿润,可眼神却是暗淡下去。
可惜,她的手废了,没法再上手术台了。
天刚亮,一行人从老小区的巷子里出来,护送宋怀德的遗体上殡仪车。
江北辞的车子停在了路牙子对面,远远地便看见叶南吱那道纤瘦的身影。
殡仪队很快就出发了,江北辞的车隔了一段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
这一路,叶南吱的情绪都维持的相对稳定,可到了和遗体告别,真的临别之际,那些压抑住的情绪终是像排山倒海般的崩塌。
宋怀德是她的老师,更充当着她原生家庭里一直缺位的父亲角色。
亲生父亲过世,该有多难过。
眼泪模糊了视线,在一片哀嚎中,她哭泣的声音被淹没,整个身体像是沉浸了海水之中,四周嘈杂的哭声,仿佛距离她很远很远。
她哭的胸膛震动,难受的想要蹲下来抱住自己时,背脊一热,贴上来一具温暖宽大的胸膛,接着,对方将她按进了怀里,抱的很紧很紧。
她闻到一抹熟悉的冷冽男香,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是江北辞的气息。
意识到这点后,她双手伸进了他敞开的黑色风衣里,用力抱住了男人劲瘦的腰,将脸埋进他胸膛里,哭的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