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阵心虚,一路垂着眸子来到客厅拉开椅子坐下,接过芬姨递来的热汤,拿起勺子吹了吹,刚准备喝,便响起她那闹着要离婚的父母,心里又忍不住惆怅起来,本以为她可以无所谓,但想起这事来,心里还是会像刀刺。
“芬姨,我母亲呢?”她好奇地问,怀素一向起得早,或在院子里浇浇花,或在阳台看看书,作息规律,俨然从书香门第走出来的美人,今天她起床这么久,也不见母亲身影,不禁有些诧异。
芬姨端来几盘小菜,一一摆在她面前,“太太一夜未归呢!”
“啊?”小姑娘拿着勺子的手一僵,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去哪里了?”
“应该是和先生去吃饭了?昨天听她说出去吃饭呢。”芬姨也不太清楚,昨晚怀素拎着宋泊南给她新买的爱马仕限量款包包,穿着一袭貂毛大衣,戴着墨镜,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她把车库最贵的那辆敞篷跑车开走了。”
宋京萝这下彻底把勺子放了下来,车库最贵的那辆敞篷,是他父亲送给母亲的特定改装的迈凯伦。
其实单车子没有那么贵,贵就贵在宋泊南将那车从头到尾,装备车身全都改装了一遍,改成了全部适合女性开的样子。
她当时还羡慕许久,扬言要找个父亲这样的男人。
但她母亲和她不一样,她一向觉得那车子开出去太过招摇,宁愿放在车库落灰,也没开过一次,这次是怎么了?
正当她陷入迷茫的时候,她听见了大门打开的声音,就见她母亲穿着一袭贵气十足的貂毛大衣,白皙的脸上满是红晕,仿佛一朵盛开的玫瑰,模样有些疲倦,连走路都要扶着墙。
怀素本就是美艳型美人,只不过这些年当家庭主妇,衣着素雅,皮肤白皙,但岁月极其宠爱她,四十岁的年纪,依然貌美如花。
宋京萝小声和她打了个招呼,她回以温柔的笑容。
“萝萝吃早饭呢?”怀素接过芬姨递来的拖鞋穿上,又将貂毛大衣脱下给她,“芬姐,帮我倒杯热水。”
“太太,需要拿药吗?”芬姨和她相处这么多年,早已对她和宋泊南之间的事情看得透彻,自然是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怀素脸更加红透,她点点头没再多言,径直往女儿方向走去。
她刚走没几步,大门又被推开,宋泊南着一袭黑色西装,沉稳英俊,他瞥了一眼一旁的妻子,目光冰冷,怀素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却终是未曾开口。
宋泊南换了拖鞋径直走向客厅,看见眼睛瞪得大大的女儿,温声开口,”萝萝在吃早饭呀?”
宋京萝点点头,嘴角不禁有些抽搐,这一个两个的是没话说了吗?
她起身朝两人微笑,笑起来的时候杏眼弯弯,两个梨涡甜甜的,像灌了蜜,“早上好,爸爸,妈妈。”
“萝萝,吃完饭等会儿来爸爸书房一趟,爸爸送你件礼物。”宋泊南说完,转身朝书房走去。
宋京萝抬眸望向父亲离去的反向若有所思,这两人不是去离婚了吗?怎么感觉两人去偷偷温存了呢?
“萝萝,喝汤呢?”怀素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和她聊乐几句学业上的事情。
怀素习国画,和宋京萝所学的油画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萝萝最近人体绘画练习的怎么样了?”她问。
对于女儿不能画人体这事她也一直放在心上,这是女儿在绘画领域的难关,她也曾带她咨询过多名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心理学家,皆是得不到解决。
宋京萝摇摇头,低头喝了一口汤,顿觉唇齿间被一股排骨的香气萦绕,及时抑制住了心头的烦闷。
“没关系,慢慢来。”怀素摸摸她的头,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黯淡,“最近还做噩梦吗?”
宋京萝常年做噩梦,深不见底的黑屋,层层关卡,拿着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还有雾气腾腾的房间。
这些是她童年记忆里,刻意遗忘的片段,但总感觉在这场惊心动魄的噩梦里,她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像是一把解开她心结的钥匙丢弃了,又像是黑暗中的那道光明消失了。
忽然耳边响起一道朦胧但却悦耳的声音,“baby……”
她脑袋一阵疼痛,她努力克制情绪,想要将那被蒙着的被她遗忘的瞬间回忆起来,却终是无力。
“萝萝不想了,不想了。”怀素见女儿的脸色愈加惨白,白得几乎透明,甚至开始冒虚汗,她连忙将她抱在怀里,“乖女儿,没事了,那些人不是冲着你来的,乖,不怕。”
不是她?那是谁?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向怀素,“妈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当年那个屋子里,被关着的除了我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