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阮仍旧跪拜在地上,毫不示弱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眼前的倩影与乐平当初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箴邑一时竟分不清殿中跪着的人到底是他最宠爱的妹妹乐平公主,还是他最宠爱的小辈昭华郡主。
当年乐平也是这样执意要为顾钊求情,但如今的顾阮比之曾经乐平却还要决绝。
想到当年事情的惨烈,箴邑几乎要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恸与崩溃。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十指交扣,声音柔和了不少:
“阮阮,自古男儿多薄情。你为了他放弃郡主之位,那他呢?他愿意为你放弃生命么?你堂堂郡主,如何能与他过那样颠沛流离的生活。他若真的爱你,就该自我了断,而不是让你来这里求情。”
“正因为陆癸愿意为了昭华放弃生命,所以儿臣绝不会弃他一人于不顾。”
知道此事悬之又悬,顾阮眼眶中掉落出一滴滴泪珠。
寂静的大殿内,泪珠坠落在汉白玉石上发出了“滴答”的声响。
箴邑听着顾阮说出的与乐平当年一模一样的话语,身躯几乎颤抖。
当年乐平死的果决,饶是还怀着顾阮时也是这般勇敢。
往事重演,他看着匍匐在地上的顾阮语气愈发强烈:
“昭华,朕是不会为了你的儿女私情就改变决定的。圣旨已下,你再跪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你若是想要别的哪家男儿,朕都以一一满足你。但你若还是要执意为陆癸求情,那便是毫无可能。”
顾阮抬起头,跌坐在了地上。
她没有想到的是宠爱自己的舅舅当真是如此是非不分。
处死一个人,不讲证据,只信道士。
曾经清澈的桃花眼中如今布满了嘲讽,矜贵的声音更是冰冷:
“皇上,莫非箴朝发生的天灾人祸尽数都要怪罪在陆癸的身上么?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强盗逻辑?如若这天下尽数在道士的手指间,那还需要那些大臣干什么?昭华只信人为,不信天命。即使是天命有违,儿臣也只信人定胜天。”
“放肆!顾阮你为了陆癸真是脑子都糊涂了!逍遥子道长德高望重岂是你可以随意胡言乱语的?你岁数尚浅,哪里知道天命的重要性?陆癸一日不除,神罚一日不破,平遥一日不可收回。”
箴邑攥着衣衫,指着顾阮直接怒骂。
他疼爱这个外甥女多年,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竟会为了区区一个男子同他顶撞。
“他如果真有什么本领,绝不会说出这些妖言惑众的话来。昭华坚信陆家满门惨死于战场之上绝不是因为陆癸,爹爹身死也不可能是陆癸的影响,而今平遥城破明明就是汪卫弃城而逃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