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意避而不谈,反问道,“您只会在言语上羞辱他,不会上升到肢体伤害,是不是?”
慕泠犹豫了。
慕知意很快抓住了她情绪里的迟疑,她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您又打算像以前那样,让他们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
“为了你的安全,我必须永绝后患,阮阮,孟西洲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他也不过是你漫长人生里无足轻重的过客。”
慕泠原本不打算告诉慕知意她对孟西洲的安排,她能感觉到女儿似乎现阶段很喜欢那个小子,她不想因为外人破坏她们母女俩的感情,但显然,慕知意已经从她的态度里知道了什么。
“不对!你说的不对!人的一生很短,谁也不知道自己明天会遇见什么?孟西洲和家族之间从来不是二选一的必选题,是你的偏见造成了这样的局面。”慕知意笑了笑,有些自嘲,“我选择的人你却告诉我不是最好的选择,你连终生伴侣都要替我做决定吗?”
慕泠脸色再次沉下去,“你不仅仅是你,你后面还有慕家。你的伴侣不仅仅是你的丈夫,更是你背后的支撑和依附,他连抛下一切投奔你的念头都没有,你还指望那样的人会一生忠诚于你?”
“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会抛下一切去投入一个人的怀抱,无关男女,我受过的教育是,没有人值得我抛下父母、家族、甚至姓氏去依附另一个人。如果我丢下一切去青城,妈妈你肯定会对我大失所望。没有人规定爱一个人就要摒弃尊严,你那么羞辱他,他会拒绝也是情理之中。”
慕泠皱眉,“你还在为他开脱?”
慕知意深深看向慕泠,“你觉得这是开脱?”
慕泠一怔,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慕知意继续说道,“你说的那些话里,我唯一认同的是我们或者是真的不适合。我明知道他那么骄傲,还试图让他丢下自己建立的一切入赘慕家,我从来没有将这段感情对等过,我一心只想着怎么说服他同意入赘慕家,因为我理所当然觉得慕家的成就远远高于他,他的归附不是委曲求全,而更像是一种另类的嘉奖。”
“但是妈妈,他不仅仅只培植了病毒,他开创的药剂为医学领域创造了无限的实验空间,只要他一直在他的领域发光发热,他可以推动整个人类医学研究的进步,他会跟那些对人类有帮助的先进科学家一样受人尊敬。这些是他的资本,他不需要向我低头的,而我也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私欲禁锢他的理想。”
慕泠听到这,突然意识到慕知意想的比她以为的要深刻的多,因为她听出了女儿的弦外之音,似乎隐约有放弃的心思,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她以为慕知意一定会据理力争,古往今来,因父母反对自证爱情的年轻人比比皆是。
原本她以为慕知意或许也会奋力反抗,因为年轻人往往过于重视爱情在人一生中发挥的作用,从而作出一系列疯狂的自证行为。
不过她还是很庆幸,她的女儿没有。
慕泠再次平复心情,心平气和接过慕知意的话,“阮阮,你如果能这么想,妈妈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既然你也认可你们不适合,那么以后就不要在在他身上花心思,咱们现在就回南城。”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说明目前的现状,“鹿苑的动静闹得不小,华夏高层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还有陆家和姜家,他们能在风云变幻京都立足几十年,绝不仅仅是你今天看到这般无能。我们只是占了先机,但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京都不是慕家的势力范围,我待的越久上层只会对我的动机越存疑。”
慕知意还是不死心,“我不明白,他们shā • rén放火,制毒灭口,他们明明有罪,为什么我们要走?还有那些原本受邀来参加喜宴的企业人,他们拖家带口却莫名其妙就被屠杀,难道民生比所谓的时局更重要吗?”
这等于又绕回去了,慕泠捏了捏山根,“他们联盟的势力太大,如果全盘托出伤筋动骨,这其中有些人并不是完全对华夏没有贡献,如果一锅全端时局动荡,国情不安未必是好事。阮阮,政治并非非黑即白,它又太多灰色地带,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慕知意,“这说明这代还需要进步,我们也需要进步。这些利益熏心的高权者就是一个个吸附在华夏土地上的毒瘤,砍下它虽然会对这片土地造成创伤,但等伤口愈合它们会迎来崭新的生机。如果因为怕痛取舍不下,毒瘤积恶,到时候可能会引发病变,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慕泠有些惊讶于慕知意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她还是倾向于她太过理想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