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刚才说有事,是去帮许言泽安排病房了么。
不清楚忙碌的母亲为何突然改口,但直觉告诉盛穗,这个改变一定和周时予有必然联系。
很轻地缓慢眨眼,刚睡醒的大脑混沌一片。
她从未遇过如周时予一般的人,理解她的敏感脆弱,包容她的天生不足,甚至体恤她的优柔寡断。
种种对她的好,甚至让她时时感到不真实,像是置身于云端仙境,因为太害怕落空坠下,以至于迟迟不敢迈步。
见她醒来,周时予才侧身将装着药的塑料袋放在后排,回头对上她几分迷茫的眼神,重提起急诊室的承诺:
“今天你过生日,有什么愿望。”
盛穗想她大概是睡懵失去理智,某个念头在心底不受控的疯狂滋长,呼之欲出。
她定定看着男人,心跳剧烈:“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
怕她睡醒遇寒着凉,周时予打开车内暖气,望进她双眼语气有几分不自知的宠溺:“在我这里,你可以做一个‘坏孩子’。”
任性,敏感,哭闹——只要是她,都可以。
“周先生,我们结婚吧。”
沉溺在男人深邃的温和双眼,盛穗结婚的请求脱口而出,说完连她自己都惊诧不已。
在过去不算平顺的人生中,她从未意气用事过,循规蹈矩地一步步稳当走来,努力活成别人口中“乖顺听话”的模样。
周时予是她27年平凡生命里,唯一曾有过的勇敢与疯狂。
然而,男人似乎被她的冲动惊吓,闻言锁眉久久没有出声答应或拒绝,越发长久难熬的沉默让盛穗忍不住开口挽尊。
“如果你觉得太仓促,”她垂眸不敢再对视,清醒后尴尬和羞赧卷席而来,双颊爬上绯红,
“也可以再考虑一下——”
“盛穗,你真的想好要和我结婚吗。”
周时予的柔和语调平复她此刻的慌张,男人耐心等她抬头对视,镜片后的黑眸情绪不明:“我想要一段长久的婚姻。”
“也就是说,如果你以后再想离婚,会很难。”
“我没想清楚,”盛穗坦诚摇头,她的确做不到周时予那样列举理由,只轻声说起几次在她脑海想起的那句话。
“昨晚你说,‘如果没有家,那就自己重建一个。”
她鼓足勇气看向男人,只有涨红耳垂暴露此刻慌张:“可家总不能是孤身一人。”
“如果可以,我希望另一个人是你。”
话落又是一阵无言沉静,盛穗能感受到周时予罕见的紧绷情绪,像是绷紧欲断的弓弦,薄唇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