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病后,我逐渐丢掉许多人类情感,哪怕鲜少感觉到喜悦、兴奋或是激动,都难以分辨,这究竟是我真实的感受、还是又一次的病症发作。
久而久之,我也曾怀疑,我是否真的爱慕与你,又或者,究竟什么样的感情,才能配算做是爱呢。
答案无疾而终。
我只是很想在你最喜爱的春光下,再见你一面。
哪怕只是笑着说句“好久不见”,也再无遗憾。
你或许不信,生活中我并不是话多性格;许是知道这是我仅有一次能同你说话,才提笔难停。
那我们,就此道别吧。
盛穗。
再见。
再也不见。
往后人生很长,实在不必为此停留,匆匆看过这封信、就请丢下忘记我吧。
只是不要忘记有位陌生人,曾在无人知晓处,默默无闻地爱慕过你很多年。
愿你往后人生,平安顺遂,喜乐安康。
至此,
终于想起告知姓名的周时予】
“”
泪眼婆娑中,盛穗死死盯着最后一句,下唇被牙齿咬破,甚至能尝出丝丝血腥味。
终于还是痛哭出声,泪水打湿纸面。
——愿你往后人生,平安顺遂,喜乐安康。
原封不动的话,是她27岁那年零点生日时,高烧不退的周时予守在电话前,一定要作为第一个送出生日祝福的人。
盛穗垂眸,看向她手腕上的红线手链,不敢去想,爱人赠予她时的心情。
衣袖慌忙想擦去纸面上的液渍,却不想留不尽的泪水越来越多,到后来甚至连落款的墨迹都要晕开。
盛穗不敢再看手写信内容,连同文件纸一起仓皇塞回保险柜,又笨手笨脚地将旁边的书籍带出来、摔落在地。
深绿色封面边角泛起点点白,厚厚的《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摔下后摊开,让夹藏在书里的照片暴露无疑。
“……”
盛穗低头捡起照片。
边角泛黄的方形相片取景于再眼熟不过的医院,病房里,病瘦的男生靠在病床床头,面色苍白,看向床边女孩的眼神却极尽温柔。
女孩笑着守在男生床边,白软手里握着一只平安袋,另一只手要去牵男生骨瘦如柴的左手,眉眼弯弯似在说话,唇边酒窝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