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只觉得此刻浑身无力,头也隐隐作痛。
汪云赶紧给她倒了杯水,把床头给摇了起来。
“你发了高烧,脑袋摸着跟火炉一样,就倒在客厅的沙发旁边,可把我吓坏了。”
林意起身抿了口水,总算想起来怎么回事。
“可能最近天冷,不小心感冒了。”
汪云松了口气,把被子往林意身上裹了裹。
“今天晚上在这儿待一晚,明早咱们再回家。”
林意乖乖地应了声好,放下杯子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又输了两瓶水,林意的烧已经退了,医生开了点口服药,让带回家再吃两天。
汪云拿着单子去缴费拿药,叮嘱林意在大厅坐着等她。
医院里人来人往,说话声、机器声、哭喊声、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呼啸着传来,绝望、悲伤、恐惧四处弥漫着,人间百象在这里都能看到。
林意心中突然有些压抑。
她记得当年父亲去世时,也是这样一个很平常的上午,他被戴着口罩的医生护士从急救室推出来,身上盖着一块硕大的白布,从前那个动不动就喜欢把自己抱在肩膀上的人,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任她眼泪流了满面。
警队的人说他不幸在任务中牺牲了,然后,她就没有了爸爸。
那应该是在很多年以前了,不知道为何又忽然想起。
林意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刚要去找汪云,突然鬼使神差般往急救室的方向看了眼。
池渊正疲惫不堪地坐在急救室门前的椅子上,脸上完全没了以往的从容,身子坐得很低,像要陷进椅子里一般。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急救室的大门终于开了,池渊立刻走上前,医生只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意想,他应该也有重要的人离开了吧。
那张床边瞬间围了好几个中年男女,急诊室里哭声连天。池渊不哭不闹地站在一旁,仿佛格格不入,下一秒,他抬腿迅速离开了原地。
“小意,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难受?”
汪云已经把药拿了过来,见林意直直地看着急救室的方向,脸上泪已涟涟。
林意往脸上抹了把,咧开嘴唇笑道:“我没事。”
可眼泪却越来越多,水龙头般哗啦啦流了下来。
汪云见状,默默地上前抱住她的脑袋,林意突然哭出了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是为当年英勇牺牲的父亲,还是为刚刚倔强着不肯掉泪的少年?
好一会儿,眼泪终于止住。
汪云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和地道:“多黑的天到头了也得亮,什么都会过去的。”
林意抬头嗯了一声,两人这才一起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