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到夕阳没入云后,沈绛河起身去了楼下。
魏申正在指挥这闲暇的佣人往屋里抬盆栽,然后摆在各个角落。
见沈绛河扶着扶手缓缓下楼,魏申吩咐佣人细致些,别把花盆和花草给磕碰了,然后脸上挂着笑快步走向沈绛河。
“沈先生醒了?您可把我们吓坏了!稍后我就给白尾报个平安,这家伙都被吓傻了,还是何舟这小子把你扶他背上的,不跟他讲,他怕是今晚都睡不着了。”说着魏申就要扶沈绛河下最后两节台阶,他看着沈绛河微微泛红的眉头,心疼的紧:“下次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跟霍先生。”
许是霍曦和的关怀打了前阵,让沈绛河面对魏申的关心时没那么忐忑,他唇角带笑任由魏申扶着:“下次不会了,谢谢魏叔。”
“谢什么,应该的。”
魏申扶着沈绛河,绕过忙碌的佣人,来到餐桌,因着饭还没好,魏申取了开胃的沙拉给沈绛河。
吃到一半,进来一位女佣同沈绛河和魏申打过招呼后径直进入,将捧着的黄康乃馨放在了餐桌中央。之后又陆陆续续进来四位女佣,将秋海棠和常青藤搁置在提前打好的木板上。
原本清冷的餐厅,一下子活了。
沈绛河打量这突然多出的绿植,兴奋的眼睛发光。
见状,魏申笑道:“顾医生说这些小玩意对您身体好,回头霍先生就嘱咐我挑些珍贵好看的,摆在了屋里。”
魏申看得出沈绛河在霍曦和跟前的拘谨,见缝插针的跟霍曦和在沈绛河面前邀功,希望能通过这些让二人的距离近一些。
如魏申所说,这花确实是霍曦和让人准备的,可经魏申一说,就显得其中多了份奇妙的感情。
两人年纪差了一轮不止,沈绛河空降陌生环境,孩子心性的他对这里不安警惕,霍曦和又冷冰冰的不懂这些,单指望两人自行发展,指定到猴年马月了。
魏申啊,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可魏申忘了,有些人并不享受他口中的那些“好”和照顾。
沈绛河握着叉子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他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可那暖意里泛着几分酸胀,酸的他难受,胀的他直不起腰。
他想起下楼时魏申说的话,原来这里有那么多人关心他,可他似乎除了说谢谢,乖一点不惹麻烦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霍曦和照顾好,难道不是因为他身上的刻印吗?
沈绛河除了温暖和感动,随之而来的还有将他压迫的负罪感,以及自我怀疑。
他垂着头,久久不给回应。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接纳这么多“好”。
见氛围不对,魏申急忙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