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亮没露面,天显得特别黑,四野就这么拢下来,她手指勾着冰冷的虾丸,心底也像拢上一层棉布,闷闷的,仿佛被人搁到深不见底的海面。
落在梁宴身后一大截,阮听雾低着头,用签子攥了颗虾丸扔进嘴里,虽然都冷透了,但她还是边走边吃。
不是因为这是她爱吃的,而是因为这是梁宴掉转车头带她去买的。
从停车库到别墅里面,距离并不算太远,阮听雾磨磨蹭蹭地走,几乎吃掉了一半虾丸。
抬步走进家里,客厅的灯开着,陈姨正在厨房里煮明天早上喝的粥。
阮听雾拿出梁宴那份没动过的完整虾丸,拿微波炉热了五分钟。
这是她第一次给他买吃的,虽然不是什么很昂贵的食物,但却是她最爱吃的。微波炉震动发出声音,虾丸滋滋地重新冒着热气,她弯下唇。
没过多久,梁宴换了件宽松的夹克外套,拿了重机钥匙要出门。
“梁宴哥哥。”阮听雾出声犹豫地叫他。
梁宴嗓音很淡地睨她一眼,语气算不上好:“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他语气不佳,阮听雾眼里的期盼变成了紧张和害怕。
梁宴看见她神情变化,心肺像被猫爪刺了下,呼吸慢下来一拍。
她手里拿着袋刚买的虾丸,竹签盛在袋子里,温声问:“有点冷了,我热好了,你还吃吗?”
他看她一眼,随意道:“我不吃了。”
“好。”
梁宴手机在口袋里震个没完,他拿出来随意撇一眼,和她说声“你自己吃”便出门了。
阮听雾手里攥着那袋热好的虾丸,看着他毫不留情出门的身影,抬手挠了下眼皮。
不吃她热好的虾丸当然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只是——她不知道他和那个讨厌的跑车男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他待会要去哪里。
这好像也意味着。
她从没真正踏足过他的世界。
她和他的世界也好像完全没有重叠的部分。
陈姨煮完粥出厨房看见阮听雾低着头,小姑娘长发低低地扎着,露出一截白腻的脖颈,她五官出挑,长而软的睫毛搭下来,看着就让人心疼。
“怎么了啊听雾。”陈姨倚着围裙擦了手,走过来看她:“怎么不开心呢。”
阮听雾从不会把负面情绪传递给身边人,她假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事,陈姨,我先上楼睡觉了,您早点休息。”
“哎哟乖乖。”陈姨像是一眼看破她的伪装,伸手拍拍她肩膀,“陈姨给你煮杯牛奶好不好?”
乖乖是一个很温暖的称呼,阮听雾第一次被人这么叫,她睫毛弯了下:“陈姨,不用麻烦了,我现在就上楼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