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开身空出一条道,越见织又道了声谢,便握着水杯匆匆进了教室。
一片淡黑如占了水的墨般泼洒,越见织天生眼睛不好使,在稍黑点的环境下与盲人无异,
她把全部东西用一手捧着,另一只手在墙上不住摸索。
指尖处,微凉的墙体忽地被一片细腻温热取代,她恍如被火灼烧般,于瞬间收回。
啪嗒一声,长条的白炽灯跳了两下,亮如白昼,倒映在女孩的眼底。
她瞳孔微缩。
男生眉眼低垂,不紧不慢收回方才拍灯的手,越见织不自觉顺着落到其上。
冷白的,手指修长,指骨分明,手背上微凸的掌骨连着青筋,
被她注意到无数次的手,
方才却被她不小心触碰到了。
这个念头在脑中蹿升的一瞬间,她的掌心就开始发烫。
“对,对不起”每当遇到尴尬的境况,越见织就会下意识道歉,明明最好的解决方式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越同学——”崔悟铭半靠在门边,眼皮子抬了抬,他微蜷起指骨,手背还在酥麻发烫,提点道,“还有五分钟门禁。”
男生声音清越,吐字清晰,前面半句却刻意与后头的称呼断了两瞬,钻入越见织耳朵里便好似拖了尾音。
她听到过许多次他叫她越同学,大多是在催她交作业,许是催惯了,此时叫她叫得也很是自然。
果然是“催”同学。
越见织抿了下唇,她把英文稿子放到桌洞里,一面拿上化学课本就往外跳。
她跑起来时发上的马尾辫会跟着摆动,崔悟铭不错神地望了会儿漏在外头的那根发丝,直至她几步到了面前,才收回视线。
越见织要比他矮了一头有余,所以没发觉男生在看她,只觉得崔同学在阖眸兀自沉思。
她见他还在门口站着,犹豫一瞬,鼓起勇气小声问,“崔,崔同学是也要拿东西吗?”
崔悟铭抬眸摇头,他支支下巴示意她阖上门,越见织不再问,手指揪着门栓往外一拉,门缝顿时严丝密合,
她才扭头,鼻尖便溢过阵清冽熟悉的气息,还没等她想起这味道在哪闻到过,眼前便被独属于男生的宽阔胸膛占据,近得连衬衫领口处的细小褶子也能瞧见
洁白小巧的帆布鞋顿时往后靠,脚跟紧紧贴住木质门的下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