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
“我……”
姚芳流紧紧咬着嘴唇。
谢云姝见她没有再反驳,才顿了顿,用平淡的命令式语气继续道:“我真的很担心你,你被你父亲那样的人渣养了这么些年,不知道被教唆成什么样了,我到底是你的母亲,不能对你坐视不管……正好,听说姚家那个小杂种要坐牢了?没了他,你就是姚家唯一的继承人,这样吧,你回来,我帮助你,有谢氏做后盾,一定能让你在姚氏坐稳……”
谢云姝说到这里,眉目间露出隐晦的幸灾乐祸,嘴上再度放柔语气:“姚氏被我们母女俩拿在手里,到时候姚兆安不知道多难受呢……听话,我在你身边,一是弥补咱们母女多年不见的遗憾,二也能管着你别走歪路,你这样从小就作过恶的孩子,现在没有人管着,我真是不放心。”
“作过恶”三个字,再次踩在姚芳流的弱点上,提醒着她小时候发生过的事。
姚芳流张了张嘴,想要再次辩解这件事,因为她当初明明是被谢云姝操控着,一切都听她的话去做的,怎么现在成了她是作过恶的孩子,让谢云姝不放心了呢?
可是她看了看谢云姝的表情,就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她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自说自话,强硬地认定了自己的那套说辞。
实际上姚芳流知道,谢云姝虽然嘴上是在劝她,是在和她分析听她安排的好处,但实际上她并没有商量的意思,只是在通知她她的决定。
说是要帮助她在姚氏坐稳,实际上只是想让她像小时候一样,重回她的掌控,做她的工具,把姚氏揽在她的手里,好去报复姚兆安罢了。
可是明明心里知道这些,听到谢云姝那句虚假的“弥补母女遗憾”,姚芳流还是条件反射地生出渴望。
她恍惚地看着谢云姝,静静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她的眉目间只有兴奋和讥诮,又像是想起什么,漫不经心地扫了姚芳流一眼,接着安排道。
“对了,既然要回姚家,你这个娱乐圈的工作就不要做了,你看我们这个圈层里,有谁跑出去抛头露面当戏子的?”
谢云姝哼了一声,“你以为你的那些粉丝是真的喜欢你?你以为受到这些追捧很了不起?其实不过是被当做消遣,当做放松时的戏耍而已,不会真的有人喜欢你。”
“还有你交的所谓男朋友……还是断了吧,你的婚事我另有安排。”
“……”
见姚芳流直勾勾望着她,谢云姝以为她不服气,又补了一句:“你这次出轨的事,不管是不是真的,如果拿到他面前,你觉得他会相信你吗?”
“……呼——”
姚芳流长长出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混乱的心神。
现在她明白谢云姝的意思了。
她这次费这么大功夫找她的麻烦,其实就是听说了姚屹的事,自觉又有了报复姚兆安的机会,于是跑来给姚芳流一个下马威,让她重新回到掌控,让她利用。
她嘴上那点所谓母女亲情敷衍又虚假,从头到尾只是强硬地命令着她,语调或软或硬,总归都是在打压她。
姚芳流垂下眼帘,心就像被泡在刺骨的寒潭里,又被一双手强行挤压着,又僵又痛。
姚芳流其实是个很矛盾的人。
她八岁那年,姚兆安出轨且有私生子的事事发,心高气傲又性格偏执的谢云姝当时就发了疯,和姚兆安进行了长达一年的疯狂拉锯,整个姚家陷入一片混乱,每天都被暴力、争吵、诅咒、歇斯底里而充斥,而姚芳流在那一年里成了谢云姝的出气筒,同时也是她的工具。
姚兆安对她视而不见,仲轩颖当时在国外养老,姚芳流的生活里就只剩下了谢云姝,于是谢云姝开始对她进行几乎可以说是洗脑的控制方式。
当时的姚芳流因为家庭的变故极度缺乏安全感,急需亲人的爱和安抚,而唯一在她身边的母亲就是她寻求爱的人选,谢云姝察觉了这一点,但因为对姚兆安的极端恨意,她连同这个有着姚兆安血脉的孩子一起恨了起来,她并没有去安抚姚芳流,而是冷暴力起她。
她并非完全无视姚芳流,只是吝啬于回应姚芳流的感情需求,刻意对她粗暴,刻意指责她、打压她,并反复对她诉说自己在婚姻中遭遇的痛苦,将自己放在受害者的可怜形象上。
这样,一个爱着自己妈妈的孩子就不可能因为她对待她极度粗暴而责怪她,反而会因为想让她开心而努力讨好她,不论得到的回应再怎么负面都无所谓。
谢云姝先是这样养成了姚芳流讨好她的习惯,看着这个孩子无论被她怎么过分的当做出气筒都不会离开她,只会露出痛苦、脆弱的表情,继续围在她身边露出卑微讨好的模样,她就觉得满心都是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