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岚想还礼,奈何刚离开暗卫的搀扶就觉得天旋地转,若不是被扶住,估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摔在地上了。徐先生见状,赶忙上前帮着搀扶魏岚,口中道:“阁主重伤在身,赶快进屋休息吧。”
“徐先生怎么来了?我如今这个样子,只怕也就能在床上苟活几年了。”魏岚苍白的脸上透出一缕悲凉。
众人进了屋,魏岚屏退左右。徐先生方才说:“是陛下叫下官来看看大人的伤情,顺便找找医治之法。”
“陛下?”魏岚左右望着,却没看见皇帝的影子:“他也在这……咳咳!”魏岚突然开始虚弱地咳嗽。徐先生赶忙倒了一碗水,递上前道:“先喝杯水吧,这么多天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
随着魏岚的咳嗽声,里屋似乎跟着传来了什么动静。可魏岚往里屋一望时,除了密不透风的帘子,什么也看不见。
“陛下比您早一天回来,只是……”徐先生瞥了瞥里屋:“现在还是不要见他吧。他……”徐先生停了一下,转而附在魏岚耳边说:“恐怕不太敢见你。”
“陛下,他还好吗?听说他杀了好多人,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放心,陛下一切安好。我先看看你的伤势吧。”说完,徐先生扶魏岚进了卧室,魏岚躺下后,他开始诊脉。
屋外似有响动,可每当魏岚看向屋外时,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唉。”诊完脉后,徐先生饱经世事的面容中竟现出满满的无奈:“五毒入体,伤及脏器,而且……”他好像是在询问,又好像是觉得不平:“没有及时治疗吧?”
魏岚点头:“清水寺担心惹上麻烦不肯施救。若不是我姨母赶来,只怕我这条小命就交代在青州了。”
徐先生在屋中来回踱步,终于,他斟酌着开口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的命肯定是保住了,只是修养的问题。武功的话,有个十年八载,也能慢慢恢复。”
“十年……”魏岚喃喃着。在外人面前,他终于还是撑起了最后的伪装:“没关系,能活着就行。毕竟自从我当上天蛛阁主之后,就已经给自己设想了无数种死法。”
可徐先生接下来的话就没那么乐观了:“只是……天蛛阁主没有辞职一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怕已经无力负担阁里的工作。前些年有这样一位阁主,像你这样没多久就被太后赐死了。”
“朕看谁敢!”屋外突然传来一个炸雷般的声音,把魏岚吓了一跳。紧接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蹦了进来,正是皇帝。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先生赶忙跪下叩首。魏岚看到黄默,也是一阵喜悦。至少,还有人想着自己。
“黄……皇上。”魏岚气若游丝地唤了声,挣扎着想下床行礼,就像他第一次夜宿皇宫那样。
但这里不是皇宫,黄默手里也没有热腾腾的八宝粥。他望见魏岚,一瞬间的对视,刚才的气势突然消失了,仿佛是见了什么吓人的鬼怪,只是一望,便哆哆嗦嗦地跑开了。
魏岚不解,但见徐先生又开口说:“陛下,这里有臣守着,您早些回宫吧。”
魏岚努力了很久,终于勉强支起半个身子。现在,除了呼吸之外,不论做什么都让他觉得难如登天。就算太后肯放过他,他也无法接受一直被别人伺候的生活。
“徐先生,可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快些恢复?”
徐先生皱了皱眉,又往屋外看了看,没看到皇帝,方才压低声音说:“那就要看太后的心意了。你还记得上次从雪剑宗带来的千年雪芝吧?如果有这个东西,应该可以把十年压到半年之内。”
魏岚平静地听完徐先生的话,没有希望,也没有失望,声音如井水一般:“那便听天由命吧。”
徐先生微微摇了摇头,俯下身轻声道:“都到现在这一步了,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你平日里见到太后的时候,应该看得出来她虽然面上精神,其实早就病入膏肓。真到了那一天,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皇位落在齐王的手里?”
魏岚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他原以为徐先生只是一个大隐于庙堂的避世者,没想到……
徐先生的话打断了魏岚的思绪:“哎,你的伤还没好,不说这些了。你先休息,我给你开点药吧。”
徐先生说着,正准备离开,忽听门外一声高呼:“太后懿旨,魏岚接旨!”
魏岚无奈,就算是滚也要从床上滚下来。徐先生也没有回避,搀着魏岚来到正厅。传旨的内侍见到徐先生,不禁有些惊讶,但他没有多问,只是说:“太后口谕。”
魏、徐两人跪下,只听内侍说:“宣魏岚进宫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