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政大气地一挥手,爽朗道:“害!这算什么,我经常拉我师姐的袖子。你帮我忙活这么多天,虽然……”欧阳政挠了挠头,有些羞愧:“我也没认真学那个什么礼仪。但还是要谢谢你。”说着,欧阳政从刚整理好的包裹中拿出一个小纸盒递过去:“送给你。”
李小梅没有接,她倒退了好几步,声音也从歉意变得惊恐严肃:“教习礼仪是本官分内的事,怎能收您的东西。欧阳公子还是拿回去吧。”
欧阳政端着纸盒的手悬在半空中,焦急道:“那你就真的想一直待在宫里?”
李小梅沉默了。
欧阳政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纸盒夺门而出。李小梅伸手去拦,两人擦招换式,约莫十个回合之后,欧阳政发现一道缺口,绕开小梅跑了出去。李小梅没有去追,而是看了看左右无人,快步来到桌前,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对白玉镯,玉质饱满,光泽细腻。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脸上也泛起淡淡的绯色。可惜没持续多久,她就像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似的把手镯扔回盒子里推到远处,不再看它。
第50章选后fēng • bō7
乾清宫,御书房。
空气中飘着糕点独有的淡淡甜香,杨铄嚼着雪白的米糕,含糊地问:“那个什么武然的事,真的和你无关?”
魏岚连连摇头:“陛下,天蛛只听命于您,您不发话,臣不能擅动。”
杨铄点点头,拿起装米糕的盘子递过去,示意魏岚尝尝。
魏岚接过盘子放在一边:“陛下,臣五天前发的折子,您可有批复?”
杨铄略想了一下,点头说:“你去一趟塞北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顺便看看武然到底怎么了。虽说皇后与他已无瓜葛,但此事到底是她一个心病。”
“臣领旨。”
“还有啊。”杨铄边说边把米糕往魏岚这边推:“皇后向朕求了个恩旨,赐婚欧阳政和李小梅,朕准了。你和他们一起回塞北吧,就说是替朕传旨,也免得别人起疑。”
“啊……啊?”魏岚一时没反应过来:“李大人,欧阳……他们俩?!”
“怎么,羡慕啦?”杨铄拿起一块米糕塞进魏岚嘴里:“要不朕也帮你找一个?”
“噗——”嚼得半碎米糕差点没全喷在杨铄脸上,好在杨铄没有生气,还拿出一张明黄的手绢递给魏岚让他擦擦嘴。
“陛下,您放过微臣吧。”魏岚实在想不到什么可推脱的了,索性直接承认:“臣恐婚。一想到要娶妻生子过日子,臣就浑身发冷。臣一个人的日子尚且疲于应付,怎能再拖累别人。”
“你别跟朕扯这些有的没的!”杨铄一把抢过手绢,指着魏岚“教导”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大伦,知道吗?”
魏岚一时没言语,米糕的甜味还在唇齿间流淌,但他却感受不到任何快感,甚至有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
人,是什么?
魏岚的目光有些呆滞,似乎是在发愣,也可能是在思考。但杨铄不想等了,见魏岚一直不说话,他也不好强替他做这个决定,只能甩甩手绢,嫌弃道:“跪安吧,忙你的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君臣二人的交集越来越少,见面也只是政务上那些事。杨铄很像找机会和魏岚喝两杯畅聊一番,可魏岚总是政务缠身。
魏岚出了宫门,迎面而来的空气已经带了阵阵暖意。垂柳抽出了新芽,疏落的地面上也现出些许绿色,偶有虫蚁爬过,算日子已经过了惊蛰。
一切都朝着生机勃勃的方向发展着。只有魏岚,他好像感受不到这些生机带来的愉悦。他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自己早就不再是人了,只是遗留着一丝执念的孤魂,留在世间只为那点未完的心愿。
……
魏岚微服简从随欧阳政和李小梅至雪剑宗,宣过圣旨后直奔悦来客栈。燕文早已等候多时,听他的意思,府衙的人早就封了武然的宅子,房内物品一件不少,也没有被翻过的痕迹。桌椅墙边没有半点磕碰。被人强闯进门的时候,厨房里还备着明天的食材。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只除了一点——宅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咱们的人去看过了?”魏岚问。
“私底下去过了。但那现在还算是府衙的案子,天蛛只能暗中调查,暂时没有明着过问。”
魏岚提笔写下一封公文,盖上官印,命燕文送到府衙,此案由天蛛接管。
当日傍晚,天上下着小雨,魏岚推开了武然家正房的门,果如燕文所言,一切如常,只是人消失了。房间里寂静的很,只有窗外雨声滴答。
雨声倏地消失了,与此同时,魏岚握紧青龙剑,眼看着门外等待的鬼爪被突然紧闭的大门挡在外面。房中顷刻间多了许多压迫感,四周无人,只有一只碧色的蝴蝶不知从哪个角落飞出来,在魏岚眼前一圈一圈地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