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刚一进门,就有点不对劲。以往都是进了屋,两人在炕上的几子上摆下一局棋,边下棋边聊。谁知今天赵磊今天拉着白琼进了门不说,还嘭的一下把门关上了。上了榻,也没在自己那边好好坐着,反而坐到白琼这边来,紧靠着他坐下不说,手也死活不松开。
白琼以为赵磊喝多了,便去推他,“赵先生,您应该坐那边去。”
谁知赵磊嘿嘿一笑,又摸了一把他的脸,“这么美的美人在这,哪有坐到那边去的道理。”
白琼腾地一下一下就涨红了脸,他大概猜到赵磊要干什么,毕竟那么多先例摆着呢,祝芳就是一个。于是白琼努力挣开他的手,说,“赵先生,这不合适,您还是那边坐。”
谁料赵磊见他反抗,翻身扑了上来,“哟,小美人还害羞呐,怎么,想玩欲擒故纵?”
白琼听了,一下子脾气就上来了,看他扑上来,一脚就踹过去,破口大骂,“欲擒故纵你大爷!看清楚了老子是男的!”
赵磊挨了一脚,心下更是窝火,借着酒索性撒起酒疯来,“男的怎么了,看你台上那个浪的样儿,不就是勾引汉子的么。怎么,到现在跟我装起大爷来了?拿了好处,不想给爷办事?想得美。”
白琼再踹一脚,“我敬你是个君子,才愿意与你来往,谁知道你竟是和那些大爷一样的龌龊!”
赵磊翻身上来,骑在上头就扯白琼的衣裳,“我呸!你敢说你不是为了那些好处?没红之前那个殷勤,红了又跟我来这套?少跟爷这玩这套又当又立的把戏!”
又当又立?说谁,他吗?“放你妈的屁,我书读的好好的,自己能谋出路,用着跟你献殷勤?”白琼说着又是一拳过去。
“谋你奶奶个腿!你别以为我没打听过,你亲妈都不要你,把你扔在戏班子里自生自灭。就你这种货色,也敢跟爷我蹬鼻子上脸?”
“不许你说我娘!”
“说你娘怎的了,人家现在又生了两个儿子,一家人过得和美着呢,再看看你!爷我看上你了那是抬举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白琼本来只是想跑了就算了,谁知道赵磊扯出这么多陈年旧事。他本来以为那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他已经不在乎了,谁知道今天被赵磊这样说出来,他还是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被调戏的愤怒连带着被抛弃的委屈一起涌上来,化作两个字:揍他!
于是一个受了大气要反击,一个要霸王硬上弓,就在屋里扭打起来。白琼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而赵磊也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从榻上滚到地上。连带着炕上的几子,坐垫,茶碗通通遭了秧,屋里几乎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
中间也有丫头听见这边不对,敲门来问,被赵磊一句“滚远点”给吼开了。白琼也没想过求救,一心只想着今天非要把这个伪君子痛扁一顿才好,于是也喊“不用你们管”。于是丫头也就没进来,只在门口候着。但是屋里叮叮咚咚的,渐渐地屋外也就聚起了好几个听墙角的。
赵磊饭桌上喝得多些,渐渐的就没什么力气了。白琼看他不打了,也就住了手。不多时,传来了阵阵鼾声,扭头一看,嘿,这老兄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白琼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土,就去拉门。门外听墙根的哪知道他这就出来了,于是被逮了个正着。白琼一看,哼了一声,大踏步地出了门。憋着一股气,愣是连黄包车都没叫,一路走回了家。
走着走着,他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刚才凭着一股怒气叮咣一通打,现在冷静下来,第一想法就是,“完了!”
赵磊有多大的能耐他是清楚的,这些捧他的报纸里,青年报捧的格外的卖力。他才没有自恋到以为自己的功夫真的就能让那么多记者自发的写稿子猛吹,真要论功夫,他确实不敌秦霜,但是这青年报极少吹捧秦霜,但是对白琼几乎可以说是吹到天花乱坠的地步了。说这里面没有赵磊在搞事情,鬼才信。
更加之这赵磊家世显赫,祖上是前清的进士,一路发达,在北平天津都颇有名望。赵磊这个人又喜欢讲排场,交际甚广,应该说白琼的票能卖的这么好,有一半以上都是托的他的福。
然后他就把赵磊给打了……
虽说是他喝多了毛手毛脚讨打吧,但是他也是实实在在的把人家给打了一顿。他不是没怀疑过赵磊,毕竟打一开始就这么殷勤的人,多少有点奇怪。但是长久以来他也没漏出什么马脚,他以为这事也就这样了,也就放下心来,谁知道现在突然蹦出这么一下。他甚至都能想象出明天晚报的标题,“爆红全靠财色交易,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震惊!当红名角儿酒后打人,恩将仇报!”“深度揭秘:白琼蹿红的背后,靠的居然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