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以为唱戏不过就是一份工,再苦再累,总比在家里下田要好吧。说他真就只为着白琼的美来的,那是胡扯淡,总是有一丝赌一把的心态在里头的。如果自己学戏不成,最差也就是回去种地,万一成了就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了,怎么看都是个稳赚不赔的事。
他跟着秦霜出去,更多的是奔着好吃的去的。再加上他总是跟在秦霜后面,多多少少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就像刘大贵的跟班,虽然自己没什么本事,但是跟在刘大贵后面也很威风啊。他虽然不是角儿,但是跟在秦霜后面不也是挺威风的么。角儿红了,有人请吃请喝不是很好吗。角儿去了,大家面子都好看,不也很好吗。他哪知道背后还有这么多事。
要学下去吗?他能成吗?但是不学的话就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如果他不学,是不是就不能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了?谁都想奔着好日子走,有烧鸡就不想吃窝头。为了以后能有烧鸡吃,他是不是也应该留下来?
想着想着,他就这么睡着了。
晚饭时分,苏姨刚把菜摆好,陆鸿文就站起来郑重宣布,“我考虑好了,我要学戏!”
白琼夹菜的手顿了顿,他讲故事本来就是为了让这个愣头青知难而退,好好一孩子,别折在这里头。这下倒好,起了个反作用,
秦霜瞟了白琼一眼,看白琼的反应,好像也没料到是这么个局面,开口道,“怎么突然就决定要学戏了。”
“来都来了嘛。”
秦霜一听就笑了,“哼,来都来了,你这理由还挺正当。”顿了顿,又说,“小白跟我说,他昨儿把我们小时候的事情给你讲了。”
“啊,讲到赵磊欺负白先生那!他就是个混账东西!”陆鸿文一脸忿忿不平,想起这事就来气。
“呵,连赵先生的事都讲了?”秦霜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赵先生和小白的渊源可大了。”
“您还叫他先生!他就是个混蛋!仗势欺人!什么玩意!”陆鸿文忿忿不平道。
“诶诶诶,可不能这么说。你这要是让他下次来听到了,可就有你好看的。”
“什么?他还敢来!他敢来我就把他打出去!”陆鸿文挥舞着手里的筷子,做出要打人的姿势。
“别拿着筷子瞎戳,放下再说话。”白琼提醒他。
陆鸿文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又挥起拳头,“这种人啊,他……诶等等,他怎么还来啊?他今年得多大了,还养相公呐?”
白琼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我几时讲过我给他做相公了?”
秦霜一听,乐了,一巴掌拍过去,“哈哈哈哈哈,你小子是个人才啊!怎么寻思的!哈哈哈哈哈!小白,你这故事讲的,把你自己赔上了啊!哈哈哈哈哈!”
白琼瞪了秦霜一眼,然后转向陆鸿文,“我昨天不是说了,我不指着他过日子,你怎么听的。”
“哦,那您……换了个更厉害的金主?”
“哈哈哈哈哈!”秦霜笑的更厉害了。
白琼眉毛直跳,一句“憨批”就在嘴边,差点没忍住。一字一顿道,“我,没,做,过,那,些,鸡,零,狗,碎,的,事!听明白了吗?我没有断袖之癖!”
“断袖?什么是断袖?”陆鸿文茫然道,“是什么文化的人的爱好吗?”
白琼实在是不想搭理这个傻大憨,干脆埋头吃饭。
一旁秦霜直拍大腿,“小子你他娘的实在是……哈哈哈哈哈!我多少年没见小白这样了,值了值了!我今天真是值了!”然后他抬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孩子,别唱戏了,真的,就你这脑子,在那些人精跟前一个回合都走不了,还想以后混得开?不求你多机灵,你好歹也得差不多吧,你这……不行啊……哈哈哈哈哈!”
陆鸿文本来他还觉得白琼可惜了,居然让人给糟蹋了,一天心情都不太好,现在听了这话,好像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于是来了精神,转向白琼,“您既没有找金主,也不……您刚才说那个叫啥来着……哦对,断袖!那您是遇上了什么不求回报的贵人吗?”
白琼扶额,“你这话怎么听的,我觉得你真不适合做这行,要么算了吧孩子。”
秦霜一边扒拉饭一边看热闹,“你怎么讲的,怎么成这样了?”
“我讲到班主让去给赵先生上门赔罪,正好茶喝完了,我看天也快亮了,就说先歇了吧。”
“嘿你这点卡的,搁我我也误会啊。”秦霜说。看着白琼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秦霜赶紧找补,“不是,小陆你看啊,小白哪里是任人拿捏的主,对吧。你要是往那方面去想,那不是糟蹋人吗,对吧。可不能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