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了。」我半蹲下,朝徐觉晃了晃手。
「没怎。」郎中推了推半眠徐觉,惹得徐觉懵懂着撞进我的怀里继续酣眠,回我的嗓音却发闷。
料峭寒夜微风吹得我困醒,我入了屋,郎中与徐觉也回了房好生的歇息,我令庖厨煮了热茶送去免得徐觉体弱吹了凉风病倒。
办完事堪堪想起郎中乃是医官,何须wǒ • cāo这份心思。洗漱清爽更了净衣,打着哈掀被盖身阖眼睡下。
民间俗语曰,柴爿开口困死老狗,春眠真教人免不得。
再没几日,众人寻到我时,便是在十二重山的高阁。头一个找着我的是影子,双目通红显是几日不得好眠。我无始作俑者的负罪感,只笑得教他读了遍明黄卷。
影子却不读,转身出阁。
我濒死时听着阁下的喧闹,知是影子拦下了些许闯阁的莽人,而后的长喑,是晓得回天无力。
在几方局中,各有各的活法。
影子由的是暗密诡谲,守人护己求的是自在随心;郎中求的是妙手仁心,算是从善如流;韩檀不羁肆意,往装疯卖傻许的是一个快意;唐沅拿的是本持不动,始终不肯卸甲;挽兰芷兰认命为的是脱命;于错纵使寂寂仍保有忍坚。
而周教晨,总端的一副趾高气扬高高在上以位权名分为借,掩他长年的贪图与野心,好顺理成章地操控。此番等人,数不可数,我未提及者,或许繁如烟尘,参此局者,想必远不止于此。
迷蒙间,我想起率军而战的周教晨拖倦而归,跌进我的怀中,血浸渍的铠衣与扑鼻的腥臭,细微至不可闻的鸣咽先覆东尤后满北阕。
得他准允许我出游万山千水离城前的一日,他覆手立于高墙,烈风掣衣似要他坠下城。眼中挤满的人潮、灯火、江与山悉尽湮绝,他含怯温弱的目光偏倚地打向我。
全套累满赘述的残本,我怎能还指望它遍是珠词箴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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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随物赋形:意思指针对客观事物本身的不同形态给予形象生动的描绘。出自《画水记》。
2小老人:即小孩,孩子
3龙息:闪电
4蜩(音tiáo条《豳(音b宾)风·七月》)、螗(音táng唐《大雅·荡》);
5小子(zi)
第52章52于阿错
5于错视角(一)
现实里我存在的时间不久,算是这些人中最短的,所以关于对先生扑天的疑问,我不多说,就说一句:我和大多数人一样,是被最好的先生带回家的。
我入局晚些,对于这些老滑的计划所知不多。当然,他们也藏着掖着故弄玄虚不准我多问不许我深究。让我加入也只是周先生考虑到所谓的真实性与戏剧化,想教谎言编的更像样一些。
也或许是他们实在受不住我三番两次的请求,放我入局。要说是他们老人一辈全权掌控盘面,我绝对持否定的态度。实际上在他们发现我并决定为我安排身份时,我已无身份者的身份,守在先生的身边周旋。
我是陈阿山的孩儿,长不到半岁我的一场小病被郎中伪装成婴儿瘟用毒害死。小小的遗躯埋在浅浅的土下被烧化在乱葬坟那场大火里,至死未能见到先生一面。
隙间我向他们提出的合理请求被驳回。我被强行塞进到仅有十来岁的身子,睁眼见先生成了较大的少年。先生在走廊之上游走,我躬着残缺的身体萎缩在墙漆剥落的角落,他在我未全抬起的视线内余剩下几片不连贯的残影散发滚烫的灼热呼吸。
最终先生站定在一个露着肚皮的不雅人前,盯看他白皮上由我等一甘被判定精神异常的疯小孩拿水彩胡画的竟像溃烂伤口的痕道,先生面庞的是冷的,眼光亦是寒的,等那个男人抬眼同先生讲话,一霎弥开痴热狂迷。
那是装出来的,我懂得。
扶着墙站起后我目睹先生走进那个既定的房间,我迈开步子踉跄欲追,却被影子白飘的衣摆阻挡在监狱外,我透过他腋下的细缝看睡在白被里的先生,与新搬进房间的男人对视一眼,默默退开。
影子亲手摘下了盯上先生的养女的头,又叫郎中将她的身躯分割成几块,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莫名的我不想深入了解的流程和处理,交由一个散发着恶臭的花白头发拖瘸腿呲烂牙的老头次次以合理名义随身带入先生安憩的区域。
他们如何故意触犯先生的底线于我无关,我只关心先生的情绪。他们是愚蠢的自以为是的计谋策划者、大局操纵者,我基本能够猜测出他们的目的,也不快他们不许我尽早的入局。
嗓音嘶哑身着粉裙的女童又在时方时圆的灰扑扑的天空下荡秋千,牵扯得生满铁锈的圆杆摩擦吱呀响,直到郎中送予她一个畸形的球,她被高高地甩出,重摔在雨后的泥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