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影子原本支持我和她的结合同时希望我早日成婚,但在我主动向他提出推迟婚期,理由是我还没有彻底的准备好踏入婚姻的时候他竟二话不说的表示赞成。那时我并不知道养父让归国办事的唐沅捎回一封婚礼的邀请函,更不知道那位先生在拒绝出国远渡参加婚礼后希望养父影子将我带回国内。他们的安排中本就打算在兑现承诺后抛弃废用的棋子,而我单纯的只晓得潜意识里我不愿成婚。
我不喜欢她的多疑和过度干涉。我一度认为或许她并不是我此生注定的应该共度余生那个人,我生出解除婚约的念头正合养父和其他众人的意愿。在我取得博士学位后既无婚姻之事牵挂,所有事项安排妥当可立即启辰回国。
确定关系后她搬入我独居的房屋,我们不约而同的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在日常生活中淡化,在彼此的闲暇时间我们很少在走在一起,相反她与她工作的上司愈发的亲密,时常结伴出行,偶尔在我独自一人用餐、观影或散步时能见到她们亲密的身影。我并不怪罪她的不检点,十分钟的谈话我们决定解除关系。在她搬离的前一天傍晚,我把那枚象征她热烈爱情的戒指偷偷地放进她整理好的行李箱角落里,带上一张纸条,祝愿它能够找到真正的主人。我永远忘不了当我跟她挑明我的真实心意并提出解除婚约时,她满脸悲伤遗憾的拙劣演技和唯一流露真情的显然如释重负的眼眸和上挑飞扬的红唇。
第二天我百无聊赖地瘫躺在床应付过养父的催促,上网浏览时不经意看到她的社交账号晒出的与她真正心爱之人一同出海航游的相片,配字表明目的地是负有盛名的度假圣地。图中受美好爱情滋润的两位美丽女士神采飞扬地倚靠在船头,相互紧紧拥抱着接吻。海风吹起她们金色的卷发,缠绵被定格在相片中,对戒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光辉。
我的表达不及他们的文绉和艰涩隐晦,也不喜对故事的太多细节描述和修辞刻画,更不爱深挖人物的心理思想,过于注重神情的微变和行为举止的具体表写,简单的铺平直叙,详略全看我设置,倒凭空多出些直白的痛快和舒服。
养父影子前去面见先生的时候我一个人待在老房里。我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糊涂事,只听唐说他先前碰过壁,又见影子脸黑拖着一身疲怠把自个关在房间里,我不好打扰,给他温了晚饭放在厨房。
我独自上街逛了逛印象极为模糊的故乡。儿时过年影子带我回国吃过几趟年夜饭,只记得大人们欢谈啖肉啜酒,孩娃们攥麦油脂啃咬满嘴油脂满场嬉笑打闹。
踏上一块朽坏青石板,我的脚下落空,积水从四间缝隙中溢溅,脏水污黑我半旧但刷洗发白的皮鞋,藏青的裤脚多出些许大小不一的灰黑点。
墙白瓦黑,巷道窄长而敞亮,空气中弥漫甜腻的麦芽糖和姜糖缠绵的香味,发白的老爷爷脚踏三轮费力地吆喝:「洋糕——青糕——马拉糕——」
节奏性一停顿后换气再拉长嗓「柏油糖——红糖馒头——黑米糕——」与远处另一浑厚和悠长的吆喝「豆腐——豆腐桑——」此起彼伏遥遥相应。
路过所有的小商贩后我去了个木雕的小作坊,空闲无事的手艺人教我做了个丑木雕的戒指,付过钱我偷偷地藏在胸口的袋兜里。问路的时候有个热情的姐姐告诉我出了古街往东边去,能到达一片好看的海滩。
说是景美,人也不多,于是我打算去看看。
当地人是热情而又古怪的,他们的土话难懂,我不是自小在这儿大的人,勉强能在怪调里分辨识辨出几个常用的词汇和相对情景中的语气。老人乐意坐在房前的藤椅上抱只猫或者旁趴条狗,等着老朋友闲不住寻来闲聊。
总体而言多此处生活节奏缓慢,日子是平淡而美好细腻的醇久飘香,是我喜爱的奢求的可望而不可得的,我需要为自己尚还长远的未来进行合理的想象规划,我不喜欢做计划更不喜欢被人安排,我晓得未来的无限和未知易变。或许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但面对可以获得得争取到的我会不惜全力,即便是本该不属于我的在合情合理的范围内哪怕有一线希望也要尝试,反而唾手可得的却显得诡异。
所以我努力的从各个方面提升自己,不是为了炫耀自己更优秀而是贪图在日后的日子能够获得的更多,能够拥有索取的资格。婚姻也在这范围之内,我的前未婚妻从各方面而言随不一定是最佳的但可算是不错的选择。爱情是物质的,现实的,或许其中掺杂着虚幻的浪漫和所谓的至死不渝,在我个人眼里,没有理由和具体实例让我能够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