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吃一大惊,又不想被他逼得后退,伸手便将剑身压下,“呜”地一声轻响。垂光眼尖,当即高声叫道:“你使了内力!说好只比招式,怎么改了?”
白衣人一惊,就此停手。尚琼打蛇随棍上,唯恐他反悔,当即抱拳为礼:“多谢前辈承让。”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两句话便定了战局的调子。白衣人自知理亏,细细回想方才剑招奥妙亦是心服,不由叹道:“后生可畏。”竟就此让出道来。
垂光和尚琼向二人又行一礼,这才沿着他们指的路朝第二关走。
过了这关,还有三关。第一关堪堪险胜,垂光隐约担忧,不知后头还有怎样的高手。想起方才尚琼毕竟吃了人家一掌,悄悄问道:“刚才打得你痛不痛啊?”
尚琼人前神气,人后却着实有些痛,听她一问,便要摆出些英雄气概,硬着头皮道:“不痛的!”走着却自己偷偷去揉。
垂光见了,不忍道:“还说不痛?”便伸手碰碰他的胸膛,“是这里不是?”
尚琼被她的手一触,当即浑身酥了半边,顿时想起自己在那漆黑石室中吃她耳环的情形,又觉欢喜无限,想和她靠得更近些,忙说:“正是这里!你多给我揉两下。啊呀!方才不觉得,这会儿痛起来了。”
垂光给他缓缓揉按,尚琼哪里还有一点痛?只觉飘飘欲仙,喜不自胜,这时打从心里感叹:“练武真是太好了。”
垂光只当他也为过关喜悦,面带笑意。两人走在绿茵覆盖的路上,尚琼却越走越慢,只朝另外的方向看,垂光说:“怎么?不知多久才到下一关,不要在这里多流连。”
尚琼却说:“不对,那边才是正路。选通道的时候,这一条最香;可他们指的路不香。”他指指没有路的土坡,“那边才是香的。万一是他们刻意为之,不是耽误了工夫?”
他说得没头没脑,垂光却才明白他为何对这边如此执着,只得跟着他翻上土石坡。没路可走,两人手脚并用,赶向貔貅说香的地方看看。
眼看树木渐密,又传来窸窸窣窣轻响,垂光刚要提醒尚琼小心,只听哗啦一声,树上扑下一条蛇来。她当机立断折了一条树枝,将那蛇挑了甩将出去,却听呼呼风响,又重又急,一件又长又软的兵刃劈面而来。此时树枝已离手,垂光便探手一挡一卷,将那兵刃捉在手里,一看竟是一条长鞭。
那长鞭金银线交错,通体华丽富贵,垂光不由大喜,轻声唤道:“翠影?”
一个少女由树后一跃而出,看清是她,欢叫一声跑过来道:“垂光姐姐!”牢牢拉着她看来看去,“你眼睛好了?”兴奋得又笑又跳,连珠炮一样发问;又吹起口哨,那蛇围着她绕了两圈,自行游走。
垂光连忙稳住她,低声道:“小声些,不要被人听见了。”
“怕什么?”许翠影说,“我不过是在这里受罚,谁还敢惹我不成?我偏要大声。”
“受罚?”垂光微觉诧异,“你在这里受罚?是谁罚你?”
许翠影哼道:“我爹呀!他嫌我办事不老成,要我在这里读书练武,修身养性。”
垂光忙问:“你爹也来了谷里?你们刚进来的?”
“他才不肯来呢!”翠影说,“我娘来送些饮食衣物,他做掌门的,哪里肯移驾此地?”
万垂光越听越是纳闷,问道:“你们同这谷的主人很熟?”
许翠影皱起眉看了看她,忽然笑道:“是啦!我忘了告诉你,这住空谷是我们灵虚楼的地盘。我以为你是打听到我在这里,才来看我的。”
尚琼脱口而出:“难怪。”他想:何重绿知道此地,自然是从白鹿烟那里听说过了。
垂光也恍然大悟,对翠影说:“我要来这里找一个人,才趁今天来过关进谷。刚过了一道关卡,不知其他地方难不难?”
翠影笑道:“你要找谁,怎么不问我,还打什么?”她亲热地挽着垂光的手臂,“我早说过,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你说罢,要找哪个?”
垂光尚琼只觉天上掉了馅饼,连忙问道:“谷中如今是不是住着一位前辈?像是青阳派一位师叔。”
翠影想了一刻,坦率道:“什么一位前辈两位前辈,我是不清楚的。我带你进去,你自己瞧吧。”
垂光大喜道:“当真?你认得路?”
许翠影嘻嘻笑道:“那可不?我没少被关在这里,早就走惯了。你跟我来!”说罢收了七宝长鞭,就在前头引路。垂光暗自思忖,没想到因缘际会,同她在这里相见。看翠影神情,自然不知道父母曾经想要捉她,待她仍像亲姐妹一般。思及马上就要见到师叔,将师父的嘱托完成,心里又七上八下,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