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笃定一件事情的选择,小孩子或许会做出更好的抉择,他们眼中的世界非黑即白,成年人很难,权衡利弊,计较得失,他们讨要最好,获益最高的结果。
“你一下子把我问懵了,说真的,没太想过这个事情。遇见需要这样珍惜的,跟着心走就好,得到后也不一定会失去,不是吗?”说的话出自真心,董乐瑜没进入这道题目的圈套,这是个通俗但悲观的选择,两条死路放在一起没什么意义,他有信心抓到之后不放手。谁规定故事要以悲剧结尾,程风喜欢悲头悲尾,那不代表他的人生。
李谨眼睛笑盈盈的,董乐瑜再一次感慨李谨眼中的无辜感,她拍戏的时候用不上这种眼神,她需要犀利,不甘,需要长满刺。但当她真正松弛下来的时候,轻轻松松让人放下戒备,在想她可能涉世未深,甚至不能消化谎言。
“你看你自己什么都清楚,那还好奇结局干什么呢,故事的结局是他们的,只是我们的中间停靠。”
他双手放在脑后,仰头看着天空,说:“你很适合当心理医生或者是老师,很多次不知不觉就把话题转移过去了。”
李谨也仰躺在座椅上,问:“那我应该现在转行吗?应该还来得及。”她不像是在开玩笑,压低声调的时候总显得非常真挚。
董乐瑜摆摆手,“千万别,别现在转行。”等我们的相遇结束,等我们的关系有新的进展,等我们可以随便联络的时候,你再去追寻别的梦想,我害怕再次找不到你。
“开个玩笑,现阶段还是演戏对我来说更有吸引力。”
说到演戏他们又多了一个共同话题,董乐瑜看过李谨的所有作品,没有重复的形象,几乎全是不被主流接受的边缘人物。但从不漂浮,全是这个世界上的普罗大众。
“你拍完第一部戏就决定要一直当演员?”
“差不多,运气好能遇到兰姐,能找一份自己喜欢还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很难得。”
董乐瑜反驳,“是你演得好,还记得第一次看《不要这个孩子》,很震撼,故事当然好,但你替黄梦雨加了很多分。明明没什么相同点,但是能让人相信她真实的受过那些苦,所有的举动都合理。”
需要合作的演员提前观看别人的作品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不需要过度联想,李谨只是摇了摇头,说:“当时什么都不懂,导演骂着骂着,一场场戏一晃就过了。”
补充说:“你的第一部戏也挺好,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王爷,深入人心。”
董乐瑜差点没坐稳,很多演员把出道作品称为黑历史,很少有人像李谨这么幸运,有诸多代表作。李谨按住他的凳子,歪歪扭扭的稳住身形,说:“忘记那个,角色与本人严重不符,应该在最后写上:角色形象请勿上升本人。”
她用食指在扶手上来回敲打,说:“是吗?”
“是,相信我。”他眼神很真挚,但是桃花眼总会让人产生误解,像是对谁都一样,没什么偏差,逢场作戏不留下痕迹。
但李谨没有停顿,立刻回答,“我相信啊。”
原本就不是她不相信,李谨的妈妈知道她这次和董乐瑜合作,说:“就是那个风流王爷?他这次深情吗?他还是适合演那种公子哥,眼睛一扫就一股子寻花问柳的风流劲。”
李谨当时没说太多,只是说:“妈,您怎么戴上有色眼镜了,人家不是也演过很多为爱献身的深情角色。”
她妈妈还有说辞,说每次看他献身的时候,我都以为是苦肉计,后面会有反转,他只是为了哄骗更多女孩。
李谨不再解释,只是说:“上映之后我请您看,看看他有没有让您消解刻板印象。”
她说:“好啊,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让你爸当裁判,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说的那样,只能演当年那个风流王爷。”
“好,听您安排。”
第14章
如果人生是纯粹的选择问题,那和旁人比起来,李谨幸运太多。在大学最初阶段,被赶着往前走上一段路,迷茫期还没到来,石兰一眼选中她,出演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在电影中饰演一个即将成年的少女妈妈,说是明媒正娶,不过摆了几桌酒席,那么一丁点彩礼却成为买断她后半生的契约,山里的姑娘没得选。没有结婚证,说到底不合法。怀孕之后,他丈夫说要补贴家用,说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出门打工,消失一样,两三个月不传来任何消息。她丈夫家里的人丝毫不着急,该怎样怎样,说不用管他的死活,没钱了,没处去,总有一天会回来。让她等在这里,说当务之急是把孩子平安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