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段过往,是李谨分享的生活,那些是无价的,足够将那个时刻微弱的失望完全遮盖,理直气壮、毫无保留的说出:只用货币衡量确实没意思。风吹起来的那些书页,勾缠着的过去,这些都让这块玉石加鲜艳。
安稳的躺在大衣兜里,去牵他的手,也在冒汗,“你真紧张啊,证明送书那天的我没什么问题。我是不是装的还挺好。”爱是真的,担忧是真的,分享多少生活合适,对方会不会感到负担,会不会想我们前途未卜,谈这些为时尚早。送出真心之前考虑这些,和自信与否无关,两个人都在思考步伐大小的问题。太快还是太慢,能跟上吗?发现我不见了,会回头吗?牵着手一定不会走散吗?他们考量这些,等到思绪出来,不安瞬间被打破,别管那些,随心所欲偏要逾矩,看他的反应。末日阻挡不了相爱,鸡毛蒜皮更不会。
“嗯,我们李谨的演技最棒。”
车还没有到站,大晚上牵着手爬山,李谨说:“我们这次是真走在太阳前面。”
冬天看日出的人变少,他们慢慢悠悠的往上走,在选好的位置站定,李谨问:“我们看日出的原因是什么?”
他们一起看过很多次日出,在服务区,两个人捧着温热的咖啡,等待东方欲晓,朝日初上。在车上和太阳竞速,他们往前奔流不息,太阳划出弧线,高悬头顶。
不限速的那天,轮换到董乐瑜开车,李谨说:“这太像公路犯罪片,一男一女,异国他乡,红日初升,我们却从无名的落日走向没有定义的黄昏,意象太多、太好,拍出来会得奖的,悲剧容易得奖。”
董乐瑜问:“为什么我们不是在走向新生,太阳还代表着日出。”
李谨说:“川流不息,不像新生,没有牵连,更适合穷途末路。”
悲观主义者的剖白,李谨从不隐藏对这个世界的伤感因素,她还能说出来,证明她还想要这个世界变好,沉默寡言是心死的瞬间。李谨和这个世界还有牵连,不会迷路,走不太远。
当时董乐瑜笃定的说:“总有一次,你会想,终章结束,没有大碍,我们在走向新的序章。”
董乐瑜牵她的手,在日出的瞬间接吻,“我们要在日出的时刻接一次吻,变化开始,彼此牵连。”
什么都比不上他撩拨人心,重启啊,结束啊,这些暂且抛之脑后,恒久的问题留给以后的时间恒久思考,不耽误这一会儿功夫。牵连刚好,不会成为牵绊,但让人挂念。
他说:“李谨,过年我们去见我父母吧,你刚好在那儿拍戏。”
这个瞬间适合说出这个,很久之前就想要带她回家,寻找机会,日出、雾气、尘埃,飘着的那些刚好,他能鼓起勇气。
李谨轻笑,说:“可能你得先跟我回家一趟,晚上回家吃饭,他们准备就绪,就差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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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啊,终章啊,这些都比不上他撩拨人心。
第72章
这样看来,李谨的耐性非常人所及,在最后关头给他下一张通牒。回家,洗澡,她悠悠然准备入睡,精神兴奋挡不住身体的警报声,他却坐立难安。见父母这件事格外庄重,封建的礼节废除,仍要思考买什么礼物,穿哪件衣服,得体、招人喜欢、无可替代,脑子混沌成糨糊。
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往常的李谨会说笑,手这么凉啊,你在害怕呢。
重启之后的李谨只会说:“先睡觉,醒了之后我陪你去买东西。不用考虑穿什么合适,你穿什么都好看。如果你不舒服的话,那么见面就不那么有意义了,自在点。”
平稳下来,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第一次见面,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剩下的事情留给剩下的时间,当下的时间留给梦境。
下午两点,李谨带着他去一家生意不太好的超市,说:“我经常担心它倒闭,只不过这老板倒是坚持,年复一年的开下去。”
两个人戴着帽子,董乐瑜问:“你怎么总能找到人少的地方,不想排队?”
“这个倒是猜对了,人一多,我怕喘不过气。”
片场人很多,像煮沸的水,李谨能待下去,那是工作,她能坚持下去。有选择余地的时候,李谨从不往人多的地方凑,怕窒息。
进门的时候不到五点,恰到好处的周日,不用请假,全天候待在家中。让董乐瑜来家里吃饭,出自邓宸君的提议,她前些日子询问李谨,和别人住在一起,感觉怎么样,不是从小到大都要求私人空间,不是爱自由胜过一切,现在有私人空间吗?自由吗?
李谨平静的说:“还行,比我设想中好。慢慢理解您说的那句话,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会互相拖累。互相理解,互相支撑这些存在着。还是自由的,没什么能困住彼此,这点儿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