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血量大,看着吓人。终究是道具组和瞬间反应救他一命,不用血肉模糊。这场戏份很重要,几方商讨,连续两天会议商讨,导演坚持用逼真的道具,演员说可以配合,道具组站出来反对,说那样不行,不安全,他们做不了。最后决定用不是那么锋利的刀,但要真实。现在倒是足够真实,血浆包都用不上,绷带里面真的有个刀疤。
这个时候还能保持风度,说自己福大命大。丁豪杰始终跟在他身边,丢了魂,比上次严重太多,鲜血淋漓的伤口,浸透的纱布,突然想到他们距离死亡有多远。第一时间通知余香雨,这种事情瞒不下去,他们的消息只会更灵通,没必要瞒,也不能瞒。不知道片场有没有人拍照,会不会传到网上,要怎么应对,脑子快爆炸。他们上半年怎么这么不顺心,没拿到奖项,一身的伤。
单人病房,挂吊针,医生让他躺会儿,短时间内供血不足,不要直接起身,休养几天。用右手打了个响指,说:“别哭丧着脸,我这不是好好的躺着呢。”
丁豪杰没控制住眼泪,“你知道刀已经到哪里了吗?”他站在外围,看着刀从胳膊滑倒锁骨,没再弹跳,落到地上,他的心跟着坠入冰窟,提高声音说:“万一没挡住呢?哥,真到那个时候,后怕的机会都没有。”
董乐瑜不插话,等着他的情绪过去,细数进组之后的伤口,控诉暴行,“我们还不够配合吗?怎么样才叫配合,没用过一次替身,所有动作戏都自己上,没耽误过一天进度,唯命是从,他说什么我们听什么。导演是不是有责任保护好演员的人生安全,我们提出的意见可以放任不管,他说用什么就用什么,道具组都劝不住。”
一股脑的把不满意的地方倒出来,刘庆国对他这样靠脸的男艺人带有偏见,丁豪杰能直观的感受到,董乐瑜只会更加清楚。把剧本递给董乐瑜之后仍然不相信他能做好本职工作,毕竟这不是他一个人决定的事情,投资人想要用董乐瑜,确保回本,他是现期投入与回报比最高的演员。转型电影给他带来巨大加成,流量不减,风头正盛。去国际电影节修炼,算同期中最好的选择。很多人说选他是只赚不赔的买卖,被人推着走的感受不好,客观来说,他们说的那些属实,只不过选他仍是不满意的。每部戏都有推荐名额,有攀关系进组的人,对那些嗤之以鼻。演技不堪卒读,动作蹩脚生硬。
以为他也是这样的人,先入为主给他下了定义。连他出演的电影都没看过,评价他做不到的声音太过武断。相处的这半年来,慢慢改观,外表不是他的劣势,敬业、吃苦耐劳,他是一个合格的工作人员。道具的考量出自信任,精益求精,既然有这场戏,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他们理应做到最好,对半年来的辛苦负责,对观众负责。不能在这个地方掉链子,没人想看见意外发生。
扯扯嘴角,说:“这是我的工作,选择我也参与了,要怪的话,我太自信,这才是根本原因。”
可以拒绝,但为什么做不到呢?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人有局限,特定环境下的演员要无所不能,他必须做到,这是支撑着的信念。不是为了让他改观,但求问心无愧。
深吸一口气,平息怒火,交代后续事项,恢复助理的元气,说:“通知过香姐了,她下午到。剧组估计停两天再复工,确实吓着了,得缓缓。网上暂时还没有照片流出去,但早晚会放出去,肯定有人拍照,香姐说那个先放一边,不用处理。让你好好躺着,剩下的等她来到后再处理。”
还能有条不紊的处理事情,大脑没完全宕机,董乐瑜表扬他,“看看这专业素养,不愧是最优秀的助理。”
没闲心跟他打趣,呼吸平稳下来,平心静气,“哥,拼搏是好的,拼命没必要。这世界上好片子多了去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万一,我说万一伤到筋骨。”只敢做出这种假设,另一种太残忍,“再也用不上力气怎么办,玩不了乐器,演不了动作戏,那才是局限,你比我清楚。”
道理都明白,投入角色后,什么都能抛到脑后,但为了稳定他的情绪,用轻松的语气说:“知道、明白、了解,从现在开始一定保护好自己,放一百二十个心。”
没来由想到李谨,还没在她面前表演过乐器,这次回去一定要拉一次小提琴。她明天上午杀青,正在高强度的连轴转,今天的电话暂时取消,只提前发消息祝她杀青快乐。
丁豪杰提起李谨,问他:“你要跟她说吗?还是找借口拖着,如果,我是说如果,她问到我这里,我可不会帮你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