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说:“我旅游的时候也这样想。”
用处不大,该忘记的仍然记得,治疗效果全无,什么都清晰,和自己较劲而已。
把杯子里的酒喝干净,说:“现在不需要这个。”问:“不用旅游能找到自由吗?”
酒不醉人人自醉,酒精进不到他眼睛里面,李谨住在里面,说:“我需要你。”
碰杯,“这个容易实现,我在这里。”
过年的时候讲究公平,剧组没放几天假,年三十先去拜访李谨的父母,初一回到董乐瑜家。找了个时间,两家父母会面,商量婚礼的具体流程,无非是宴请宾客,他们俩不参与讨论。只是说婚礼现场由他们决定,婚宴的地点不归他们管,各自管理自己的部分。
剩余几天两个人宅在一起,暂时拒绝社交。任谁呼叫也不会离开家门一步,享受平淡的生活。
年后投入新一轮工作,天气慢慢暖和起来。下戏之后依靠电话联系,不管几点钟,都要说句晚安,让彼此安下心来。
轮到董乐瑜先杀青,按时迎接李谨下班。陆离问他:“喜欢李谨哪里?”
李谨当时在走戏,注意不到他们,他静静的看看,神色平静温暖,说:“哪里都喜欢。”
陆离哼了一声,说:“年轻人真是没救,太容易沦陷。”
她问李谨的时候,给出几乎一样的答案,说他哪里都好,要不然怎么敢结婚。太没劲,找不到一点乐趣,石墨一样性质稳定,谁也制造不了矛盾,那么一丁点的隔阂也不存在,倒是让人羡慕。
再问他:他们俩在一起谁崇拜谁,同为演员,不想着战胜?
这问题像是有指向性,但没有技术含量,他说:“相爱为什么需要战胜,她是李谨,也是我家李谨,我应该为她取得的成就骄傲,那是她努力所得,是属于她的。”笑了一声,接着说:“非要给个答案,我崇拜她。”
不再抛出问题,像是自讨没趣,爱中从不包含战胜,不包含鬼鬼祟祟,怕她超过自己的不甘和心虚。李谨眼光没问题,她敢结婚,确信幸福。
两个人一起去试婚纱,没有张扬的大裙摆,没有繁复的装饰品,轻便简单,像个装点白纱的普通白裙,素雅至极。但她那么好看,让人不舍得移开眼睛。
仍旧穿着板鞋,董乐瑜刚给她买的。店员建议配上一双高跟鞋,让她更挺拔,更有气质,也更正式。李谨没直接回答,看向他,问:“你觉得需要吗?”
摇头,指着她脚上的那双鞋,问:“你觉得我眼光好吗?”
低头,轻笑,说:“当然好。”
没再说其他事情,店员也不再推荐,单方面认识他们,经此一遭,算是有了新了解。不是所有女孩都偏爱水晶鞋,有些女孩生来适合自由奔跑。没要头纱,对应着董乐瑜的西服上没有领带。婚姻理应是庄严的,婚礼是可以大口呼吸的,本末倒置不是他们的风格,要不然他们如何成为彼此的氧气。
婚礼前一天住在不同的房间,敲门,李谨潜进他的房间,说:“我们提前彩排一遍。”
感受她的脉搏,“怕我到时候哭出来?”
“对啊,你千万别哭。”
“怕丢人?”
拉近距离,靠近心脏,“怕我跟着你一起哭,一起丢人不太行。”
没有大张旗鼓的彩排,他们利用玄关到落地窗的那段距离。孤零零的站在落地窗那里,没来由的紧张,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向他走来,不需要灯光,不需要背景音乐,她一个人包含着完整的故事,折射出与众不同的人间,一眼沦陷。
没穿鞋子,一步一步的走来,不急不徐。交换戒指的时间提前,节约明早的时间,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跳过誓词,对视,仰头,亲吻新郎。
抚摸后颈,在用上更多力气之前停住,说:“你再不走,我看我们今天就得完整的结个婚。”
两个人都笑,送到门口,李谨说:“明天见,董乐瑜。”
“明天见,李谨。”
受邀参加婚礼的人少之又少,只有最亲近的家人、朋友,他们的存在只是观看仪式,不算亲身参与,剩下的那些人只会在酒店大堂见面,真正参与者只有他们两个,把昨天的那场婚礼搬到现场。
没有化妆师,绿茵、蓝天、两个人的脸,干干净净。头发是董乐瑜帮她绑上,青灰的颜色,唯一的点缀。没有音响,没有拥挤的人群,没有叫喊着的祝福,溢出来的无用的情绪。只用两个人的眼睛记录,只有一致的心跳频率,安安静静中按时响起。
她走的速度不算快,步步坚定,露出脚踝,露出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蓄满眼眶,一模一样的流程。身着白纱,风吹不动,直视对方,“她在走向我”这个概念还是让人控制不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