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母看看她,又转头去看萧忆清,一时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慢慢走到李愿面前,问道:“我记得你叫李愿是不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和我们忆清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里,萧忆清暗暗自嘲,刚刚还对着她怒骂,现在居然能冷静下来喊她一句忆清。
李愿抬了抬眼睛,和萧忆清四目相对,不知道该怎么给萧母解释她们两的关系,萧母能接受吗?
萧忆清显然也想到了这些,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李愿小声说:“我文件忘拿了。”
萧母对他们这一来一回的说话不满了,她沉了沉脸色,冷着声音道:“你和我们忆清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住在这里?”
说完,她走进萧忆清的房间,好在萧忆清的房子不大,就两间卧室,两边门还对着的,她走进一间,床上里面只剩下床垫,透明的罩子遮盖得严严实实,一看就是许久没有住人的样子。萧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而飞快地走进了另外一间,床上堆叠着双人枕头,梳妆台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护肤品,那些一看就不是萧忆清的。
以前萧忆妍会时不时地从萧忆清这里拿东西走,那些牌子她虽然不知道,但是包装封面可不一样,明显不是萧忆清的。
萧忆清低声喊道:“妈。”
萧母眼中火气更深,她仿佛窥探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你自己说还是让我去找证据。”
李愿不敢说话,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她从来没问过萧母的事情,对她们未来的关系也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态度,现在萧母问起,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怎么和萧母解释。
萧忆清倒是很坦诚,两眼直视着萧母,“我们在一起了。”说完,她好像怕萧母理解不了,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你想的那个在一起。”
萧母攥着门的手在轻微发抖,指尖泛着苍白的色泽,脸上的怒容就是现在走在街上都能被轻易看见的程度,“萧忆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萧忆清神色淡漠,毫不顾忌地拉着李愿的手然后推开萧母搭在门上的手,"要拿什么文件去拿,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
“忆清。”李愿有点担心,“阿姨她——”
“相信我。”萧忆清冲她眨了眨眼睛,又推了推李愿的手肘,“你去吧。”
说她能处理,李愿就真相信她可以处理,拿了文件就出门,在门口的时候小心提醒:“好好说,别和阿姨吵架。”
“放心吧。”
李愿走了之后,萧忆清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却从沙发的缝隙中摸出了一本杂志,嘴角勾起一点笑容,这一看就是李愿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里看书,然后不小心掉到这里的。手指轻轻翻开封面,然后慢慢看了起来。
“萧忆清,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萧忆清合上书,放在桌上,然后慢慢抬起眼眸盯着萧母,那眼神很静,看到的瞬间不自觉地就平息下来,萧母心底一震,这么多年她竟然没再仔细看过萧忆清的眼睛,那——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是——高中的时候吗?
她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后来这个女儿变得越来越听话,越来越懂事,自己说什么她都听得进去,让她辅导忆妍的作业一句话不说的就答应了,每周还要固定几次回来打扫卫生和处理家务。原本以为是医院工作不忙,但前几年去医院住了次院才知道,怎么可能不忙。但萧忆清一次都没有抱怨过。
气氛越来越尴尬,萧忆清说道:“妈,你先坐下来,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说,您有心脏病还记得吗?徐老师不止一次地给您说过让您不要动气。”
萧母在这一瞬间竟然奇异般地听从萧忆清的话坐了下来,柔软的沙发一拳拳击打着她的内心,她记得萧忆清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她喜欢画画,他们就送她去学了绘画,家里有个小房间当时分给她做了画室,里面的架子上摆着地全是她的各个时期的画作。
但是从什么时候消失了呢?
尘封的记忆像是菜板上等待着被人拨开的洋葱,有点刺眼,可又忍不住去看。
好像是萧忆妍两岁的时候。那时候市区那套九十平米的小房子没办法再挪出一个房间给萧忆妍住,于是她就勒令萧忆清收拾了那间屋子。也是那时,绘画的工具被她收了起来,从此不见天日。
萧忆清的房间从他们隔壁的次卧变成了靠近厨房的小隔间,隔间太小,书桌和床紧紧相连,再后来,萧忆清搬出去住了,房间的使用权就变成了萧忆妍,以至于她已经好久没在家见过萧忆清的东西了。
桌上被放上一杯水,萧母下意识地去拿,水杯的温度正好,她轻抿了一口,声音也软了下来,“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