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门“吱呦”一声推开,那张她看了就觉得倒胃口的脸,此刻正一脸死寂的盯着她,倒是和冥王那里养的小鬼一个神色,半死不活的。
“你来做什么?”眼珠一转,回想起刚才的梦,“你又动了天书?”
“我知道你是谁了”,神帝声音僵硬的说,“我的命劫原来是你下的诅咒,我都知道了。”
少宫冷笑一声,“别怪我没提醒你,凡是修改天书者,都会遭到报应,何况你还两次,恐怕你的命,比我送给你的那些,还要再短一些”,少宫上下扫了他几眼,“眼下恐怕是已经遭到报应了,鬼门关里走一遭,怎么和那些小鬼一模一样了?”
他突然施法,熊熊烈火在屋里燃烧起来,少宫瞬间觉得浑身无力,虚弱的有点头晕,再次开口提醒道:“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死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神帝继续僵硬的说:“你解了我的诅咒,我遂了你的心愿。”
少宫不解,身形微晃,“我有什么心愿?”
“你解了我的诅咒,江儿归你,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杀不了你,但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少宫冷笑,她很想翘一下嘴角,但已经没有力气,翘不起来了,“人界有个词,叫做对牛弹琴,你将这些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枉你身为神帝,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扶着榻侧躺下了,身上的力气也实在撑不住了。
大火依旧在燃烧着,神帝没走,沉默良久,他突然说:“既然你不肯解我的诅咒,为了保住南江一脉的帝位,我只能让江儿代为传承,他已经到了年纪,是时候该娶一房妃子了。”
少宫背着身,觉得有点耳鸣,但他最后那句话她还是听清了的。
两个月以后,少宫的伤终于恢复,冰窖里的冻冰已经消融,她试探性的一开门,果然,门外被人锁上了。只留下这四面不见光、也不透风的墙壁,阴森森的,还不如受伤时呆的舒服些,因为她痊愈后脑筋实在清醒的很,一点儿不犯困。
每天对着墙壁念经,这种日子她曾度过了很多年,确切的说,在大部分时候,她都是这么度过的,只是如此心焦气躁,静不下心,却是头一回。
不知道神帝在外面做了什么,这里面安静的诡异,墙外一丝声音都听不到。
黑暗中没有时间观念,所以她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门外突然有人推开了冰窖的门,走进来一个身着华丽的女人,突然而来的光线,使得少宫下意识皱了下眉头,将头一歪抬手遮了下眼睛,缓了缓,这才从指缝中看清那女子的脸。
见她穿着华丽,粉白黛绿,头上的金冠比脑袋还大,少宫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因为她从未如此莫名其妙的介意一个自己根本看不上的人。
那女子握住她的手腕,将她遮脸的手拿开,上下扫了几眼,突然阴阳怪气道:“长得果真不错,难怪能蛊惑太子。”
少宫抽回自己的手,并不想与她说话,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几句,“他怎么了?”
“大胆”,那跟随而来的小仙使出口训斥,“怎么敢如此态度跟娘娘说话?!”
少宫心道:如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难道这就是神帝想到的折磨自己的方式吗?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谁知这一笑,那本来端着姿态的“娘娘”竟然真的生气了,出声挖苦起她了。
“殿下命薄,只有福泽深厚,家世清白之人才配得上,我见姑娘体质奇异,也不像个清白神仙,趁早绝了仙缘的好。陛下已经将我许给了他,下月初三,便是我与太子大婚之日,不知姑娘可否赏脸?”
少宫冷声道:“你就不怕我去了抢人么?”
那女子遮嘴微微一笑,“陛下有识人之明,殿下也是有担当的人,我将一辈子许给了他,何况他命盘薄,这便是一生的赌注,他怎能弃我而去呢?”
这话倒是说到少宫心里去了,这姑娘又有什么罪呢?她一时恍惚,那女子便将喜帖递给了她,少宫没接,眼神扫向别处。于是她将喜帖放在她的床头,“今日一趟,特邀你来参加我的封妃典礼,大婚之后,你就可以下去了,陛下亲口说的。”
那姑娘走了,但少宫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她打开喜帖看着那上面并排的两个名字,恍惚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来宣示主权的。
若这女子不来,等她出去了,听闻南江汜成亲,说不定真的会伤心一把,可她来了,还带着一身的醋味,她心里便也只剩下了怅惘。
隔着几道院墙之外的南江汜同样被软禁着,大门根本出不去。黄煜劝了神帝几次,但这次神帝的态度像块石头一样过分坚硬。玄灵帝君与他说,神帝这次莫名其妙的醒来,恐怕与天书脱不了干系,估计他已想起了与少宫之间的恩怨纠葛,眼下已经失心疯,没有可能劝得动,劝他放弃,有这功夫不如开解南江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