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汜攥了攥拳,推开门,狂风将他再次卷了回来,外面候着的神兵撑着长矛,穿了一身厚重的铠甲身形还微微有些晃动,“殿下,天降异象,莫要出门。”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南江汜顶着风艰难的问。书页翻飞,案上的纸页被狂风卷落了一地。
那士兵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凌霄宝殿的方向忽然出现一棵金色的摇钱树,引了天雷,正在燃着天火。”
“摇钱树?”南江汜隐约记得,神帝的案头就一直放着一棵摇钱树,他心里有了猜测,恐怕他那同样有着天劫的短命父亲,已经遭了报应了,估计很快就要轮到自己了。
他想起了少宫,想在死之前再见她一面,恐怕也是见不到了。
南江汜说:“你们倒是沉稳,遇见如此异象,竟也不乱阵脚。”
那神兵回复,“是玄灵帝君从三重天赶过来调兵遣将,安排周密。”
榻上的女人咳了几声,中断了二人的谈话。
“殿下还是先进去躲躲的好,玉真公主的病也受不得风,属下先退下了”,那神兵行礼退出了门,将门带上了。
南江汜依旧站在门口,盯着门发呆,听着风力席卷房子发出剧烈的响声。
南江汜往后退了几步,心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他弯腰一张张将书页捡起,打理整齐,将吹散的药方子折起来,用砚台压住,“你的病我都跟你说过吧,这副药连续吃三天就好,当然,前提是你没被我连累克死,希望你能躲过今天一劫。”
“……殿下。”
“我这短短一生,临走的时候才觉出活得不值,终归还是有些亏欠和遗憾的。”
沉默片刻,玉真公主说:“殿下再给我搭一次脉吧。”
南江汜犹豫了片刻,看着她的脸,眼下她有些病态的柔弱,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她。
于心不忍,三指搭上了她的脉,也算是临死之前成全她的心愿,“你若不上这九重天,说不定也不会生这病了。”
“我这病是天生,不是殿下带给我的。我小时候殿下给我看的就是这个病,殿下恐怕不记得了。”
玉真悄悄反握住了他的手,外面天雷滚滚,劲风呼啸,房子被吹得有些颤抖,南江汜有些晃神,没有躲开。
门突然被人从外破开,少宫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温馨的情景,南江汜这才回过神,慌忙松开她的手,往前几步,“少宫……”
少宫却未来得及听他解释,挥手施法甩上了门,挡住一道正劈进来的天雷,法术隔绝了外面的天雷滚滚,劲风再也吹不动这房子了。
南江汜眼睁睁看着自己浮起,周身空气流动,密麻的金字将他圈围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少宫施法,她的法术不带任何色彩,几乎是透明的。金字转白,化为一股气,将他包裹起来,南江汜忽然浑身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少宫抬起手,心中念诀,脑海中却一直固定着刚进门看见的画面,这样也好,她心冷离开的也干脆,那人也能忘得彻底。倒不是她真的计较多心,只是她总会走,若是走的决绝狠心一点,也正好。
永生咒的最后一句,“天地共生”四个大字烙在南江汜的神元上,她托着他缓缓落在了地上。四壁法力褪去,“轰隆”一声雷鸣劈开了周遭声音。
少宫正要出门,可脑子里那个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她得做点什么,却一时想不起该做什么。
于是她转过头,看着撑着手俯在榻上的人,想了想,还是说:“你还是去转世吧,要不然我心里老膈应着。放心,我会护好你的灵魂,托冥王好好照应你的,呆在这个病秧子体内也没什么好的不是?”
那玉真公主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我没,我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也许等以后我心里不膈应了,会让你重新投胎神族的,也会帮你取一个好的身体。”
话罢,少宫取出了她的魂魄,玉真眼神一散,身体倒在了床上。
黄煜和映司赶上九重天的时候,正看见一片白影掠过,接着,九重天阴云破开,天光大好。
黄煜转头正要对映司说什么,却突然忘了似的,“呃……映司,你怎么来天宫了?”
映司心里就有数了,“哦,我见凌霄殿的金钱树燃着天火,心中担忧,想来看看。”
其实映司确实担忧,却不是因为这燃烧的金钱树,而是九重天的盖天乌云,和停不住的滚滚天雷,这分明是大灾的天象。只是他看到了那道白光,知道定是少宫遇上了什么事,而且已经处理完了。
“对,对,天火,快去看看,神帝案头那金钱树,是他一直用来滋养自己神元的宝物,想必神帝已经遇难了,诶呀,神族就要大乱了。”